她说:“你想要什么时候跟我说话,什么时候都可以。自我七岁与谢家结缘,我心里早把你瞧做真正姊妹。冰柔,当初我以身替你,是父亲的主意。可如今以我们两人之间情谊,我也是甘愿的。”
谢冰柔沉静的眸子里带着一缕审视,沈婉兰却好似察觉不到这样的审视。
沈婉兰嗓音愈柔:“我得谢氏教养,原不该有什么不足,便算受些冷眼,经些闲言碎语,也不过因为我出身。我已经得了这天大的福分,绝不敢有什么见怪。可未曾想,你来之后,倒真视我为姊妹,对我尊重照拂。婉兰,婉兰感激涕零——”
她说到了此处,眼珠子也是不由得红了。
沈婉兰这般情切,谢冰柔却忽而轻轻笑了一下,那笑声里带着淡淡的讥讽。
沈婉兰蓦然身子一僵。
谢冰柔缓缓说到:“婉兰,那日在梧侯府,我见着你算计崔芷,你也是这副情态,说着差不多的话。你总是这样,很会利用人心。”
谢冰柔言语非但不善,甚至有些尖锐了。
沈婉兰没有动怒,她面颊浮起了一缕奇异之色,秀润面颊隐隐有着一缕幽润。
谢冰柔又说道:“阿韶其实是受你算计,方才死了的。”
沈婉兰仿佛有些惊讶:“五娘子,你糊涂了,你不是说阿韶是济怀所杀?”
然后沈婉兰面上神色里甚至沾染了些悲悯之态:“我看你是糊涂了,看来因为阿韶之死,五娘子实在太过于悲痛,于是这件事情就过不去。”
谢冰柔:“人是谢济怀所杀,可是有人却诱使此事发生。沈婉兰,你跟阿韶自然没什么冤仇,可是你在谢家,却有一个极大的困扰,那就是谢济怀倾慕于你。”
“你如此美貌温柔,使得谢济怀垂涎于你。他为人向来自以为是,对你多番滋扰,每次皆对你奚落贬低,令你不堪其扰。谢济怀是被他的母亲宠坏了,可秦玉纨非但不肯反省自己儿子的过错,反倒千方百计想要将你逐出府去。除了收买婢子教唆青缇跟你为难,想来秦氏也使了许多别的手段。当然,这一切皆不可能是她儿子的错。”
“我想你在谢家的日子也是如履薄冰,并不好过。而你唯一的指望,就是元斐娶了你,使你离开谢家,那是你唯一的救命稻草。而且你与元斐关系交好,谢济怀虽然嫉恨,可也盼能攀上元家关系,不免收敛几分。可是,你唯一的希望却被元家对元斐安排打碎了。元家并不愿意元斐娶你,而是盼元斐娶崔三娘子。”
“等谢济怀去了梧侯府后,当他得知这个消息,我相信他必定也是趾高气昂的告之于你,同时对你说了无数贬低的言语。包括,元仪华调侃要纳你做小妇。”
伴随谢冰柔娓娓道来,沈婉兰面上神色亦愈发幽润深沉。
谢冰柔:“这个时候,你又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,这根救命稻草就是我这位谢家五娘子,是不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