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叫你在飞机上狂睡,现在好了,时差倒不过来了吧?”
他问我:“你在飞机上睡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你不困?”
“不困。”我说,“可能是咖啡喝多了吧。”
他实在睡不着,起床去客厅的冰箱里找冰淇淋,却只从制冰机下的盒子里摸出来几块冰。我也爬起来拿了一块,学他塞进嘴里。
我们含着冰,来到阳台上,打算在意大利看一场日出。
露天阳台上养着几株一人多高的绿植,池易暄好心地为它们浇了水,然后像个好奇心旺盛的小男孩,在黑漆漆的阳台上鬼鬼祟祟地游荡。
没一会儿便听他叫我:“白意,这有个梯子。”说着将一把折叠爬梯从阳台的玻璃门后拖了出来,扛到我面前放倒,一手撑着脸,若有所思地盯着它看。
这个时间点往往是他开会作报告、脑袋零件转得最快的时候,然而这次旅游他没有带工作电脑,他的工作脑袋得不到施展,现在只能来干这个。他观察着周围的环境,突然幡然醒悟,“哦”了长长一声,将爬梯支起来后,摆到了墙根处。
老式公寓楼普遍不高,我们的房间位于最高一层,露天阳台仿佛能够连接天空。他指了指头顶的屋檐。
“这个高度刚好能爬上去。”
“你想要摔死啊!”我一时有点后悔没有让他带工作电脑出来。
他已经将一只脚踩上第一级爬梯,回过头看我,“你怕啊?”
你说呢?我想拽他下来,他却劝我:“别担心,我们可以坐在面向阳台这一面的屋顶上,如果瓦片不牢,顶多就是滑回阳台上。”
……滑回阳台,说得跟滑滑梯似的。
他兴致勃勃地往上爬,我拽着他的衣角,看着它从自己的手心里滑脱,我一边骂他有病,一边跟在他身后爬上了红瓦屋顶。
上了屋顶以后他还不满意,弓着腰,双臂向两侧探出以保持平衡,朝屋脊的方向走去。
“等等我,哥!”
我四肢并用,生怕自己就要骨碌碌地滚下去,勉强抬眼搜寻起他的方向,看到他的身影立在红烟囱旁。他仰起头,手臂伸直,指向天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