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火儿心急如焚,不由问道:“那不知巡抚大人何时能到?”
“快则三四日,慢则五六日,我等宣旨之时,巡抚大人已在赶来途中”锦衣卫百户还是一板一眼答道。
可刘火儿却等不及,当下就说了一句:“倭寇还有三日就到了,等巡抚大人来了,盐城也完了!”
这话可就有些冲,来的这锦衣卫百户,想必在京城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儿,闻言当即拿腔作势道:“朝廷大事,岂是你这副千总可置喙的?”
“更何况都跟你说过了,都司衙门可管不到府衙。而你竟敢以下犯上,捉拿朝廷命官,这可是实打实的罪过!”
“来人啊,给我锁起来!”说完,他就一挥手,着令身后的锦衣卫上前擒拿刘火儿。
一时间,那同知不由笑了起来,通判老头儿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。
虽然两人未怎么开口落井下石,但神态和眼神儿却都表露着一个意思:哼,区区泥腿子还想翻天,简直在做梦!朝廷规矩和法度,都还要不要了?
可就在刘火儿还想再解释两句的时候,忽然就看到一股红色的旋风,从府衙大门眨眼间冲到了二堂。
紧接着,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锦衣卫百户,整个人就飞了起来。空中时还不知发生了何事,大叫一声:“哎呀,我的妈呀!”
一脚踹飞锦衣卫百户的何瑾,此时明显同往日嬉笑的神色不同,对着那几个要将锁具,套在刘火儿的锦衣卫狰狞威胁道:“要是那锁具挨上他一寸皮肤,本官就一寸寸肉刮了你们!老子就是何瑾,不信你们可以试试!”
何瑾的名声在京城,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贪婪无耻,但紧跟着的就是狠辣阴毒,且一层层经过添油加醋后,简直已能让小儿止啼。
别看这几个是凶名赫赫的锦衣卫,可一听何瑾的名字,吓得脸都开始发白,腿肚子都也随着哆嗦:“大,大人,我等只是奉命行事”
不过锦衣卫那么多的人,当然也有不信邪的二愣子。刚才那位飞起来的百户,显然就是其中一位。
从明镜高悬的匾额上爬起来后,他整张脸就变得扭曲,带着那种渗人的笑:“好你个何瑾,传言你目无王法、行事乖张,果然连天子亲军都敢打!”
“今日之事,说一千道一万,都是你打了陛下的脸来呀,给我先锁入锦衣卫衙门里去!”
但这会儿不用何瑾开口,随后赶来的李承祐就发话了:“这位百户大人,我的千户所可不敢关叔父。至于说打锦衣卫一事嘛”
话刚说到这里,他猛然上前就一脚踹了过去,道:“当年叔父还是州衙小吏的时候,就曾揍过我。现在我也打了,你又能如何?”
那百户一脚都被踹懵了:来的不是锦衣卫吗?怎么连自己人都打,是听说过锦衣卫跟何瑾关系很近,可我们锦衣卫也没必要护他到这份儿上吧?
这,这可是在打天子亲军,是在打陛下的脸啊!
然而,刚想到这里一抬头,又一只大脚踹在了脸面上:“还天子亲军,陛下的脸面?倭寇大敌当前,不思如何保家卫国,还拿官腔摆威风,老子打的就是你!”
张仑一脚下去后,还不解恨,又一脚踩了下去:“叔父将手下托我照看,可是你让这狗东西糟践的?也不看看他干的什么事儿,你他娘的又来捣什么乱!”
这个时候,锦衣卫百户再傻也明白过来了:嗯,这是造反了,绝对造反了啊淮安这地方没王法了,盐司同知、锦衣卫千户、还有都司指挥佥事集体造反了啊!
似乎就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,何瑾随即转向那同知和判官,阴冷道:“将府衙的官吏全都调动起来,统一听从调派!”
“不服的先当场揍一顿,揍死我给担着。然后一级级指派,哪怕最后是个典吏我就不信全府衙,没个心系百姓的铁骨汉子!”
这一下,同知当场虎躯一挺,义愤填膺地对着何瑾大声喝道:“说的这叫什么话!为淮安上下安危,本官责无旁贷!”
“都还愣着干什么,速速照何大人说的办啊!”通判大人也急慌了,连连对着手下催促起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