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日栅栏围挡、门禁成排的府衙大门,被如狼似虎的都司精兵冲开。带领着二百精兵的刘火儿,当即走到二堂大手一挥:“给我上!”
这下府衙的刀笔小吏、帮差白役可都抓瞎了:咋回事儿,倭寇还没杀来,都司衙门的兵先造反了?
很快,身穿青色官服的同知就跑了过来,呵斥道:“干什么,你们这是要干什么!身为朝廷兵丁,竟敢”
他话还没说完,刘火儿便不耐烦地开口了:“同知大人莫见怪,我等得知确切情报,倭寇即将从盐城登陆。”
“此番我等是奉了指挥佥事之命,前来召集府衙的官吏,协助都司衙门将盐城一地的百姓西徙。”
“迁徙一县的百姓?这么大的事儿,可有朝廷的批文?”
同知第一反应就是这个,看到刘火儿摇头后,当即就不干了:“没有朝廷的批文,这可是扰民的大罪,朝廷怪罪下来,谁来担这个责任!”
这话在刘火儿听来,简直就是混账话:一县百姓的安危,跟朝廷的怪罪比起来,哪个才是当官儿最应考虑的?
不过,对此他也没太多的气愤。
毕竟跟了何瑾那么久,里面的道道儿他也十分清楚:迁徙一县的百姓,先不说功劳,罪责必然是有的。况且即便倭寇真的在盐城登陆,烧杀抢掠,那也是倭寇作乱,跟自己没多少关系。
如此迁徙必然要担责任,装作什么都不知道,却可以保住乌纱这同知能有如此反应,也实属正常。
可事情紧急,沟通无效下刘火儿当即也懒得多讲,冷笑一声道:“所以,此番我才带了兵士过来,就是避免出现这种情况。”
“什,什么情况?”这同知也心虚,语气顿时就有些松动了。
但刘火儿却不管他这个,命令身边早就准备好绳子的兵丁道:“去将他给绑了,扔锦衣卫衙门里,就说他跟淮安盐业一案也有牵连,需要配合调查!”
“你,你们不能这样!”
同知当时就慌了:在大明活了四十年,还是第一次看到泥腿子丘八们,敢如此辱没文官、以下犯上的!
然而刘火儿却不在乎,道:“府衙的一把手和二把手都进去了,剩下的就是通判这三把手”说着,他就看向一旁颤颤巍巍的老判官,道:“不知判官大人是个什么意思?”
这通判杂流出身,今年都六十多了,就想安安生生混个致仕还乡。没想到最后,会来这么一出儿,当时就不知该咋说话了。
也就是这时,一队锦衣卫锦衣卫,跨骑着快马如风赶来。
刘火儿看到后,面上神色不由松了一口气,道:“判官大人还是快点拿主意为好,你看,锦衣卫的兄弟们都有些等不及了。”
然而,就在刘火儿以为来者是友军的时候,领队的锦衣卫下马,却将一张布帛展开,冷面大声宣读道:“朝廷加急敕令,两淮一带着右都御史潘蕃总制,授巡抚一职,督剿倭寇作乱!”
言罢,他看了一眼场中情景,不由蹙眉言道:“尔等怎么回事儿,为何不见知府前来应命?”
这一番话下来,刘火儿当即意识到,事情就在这节骨眼上发生了变化,面色变的极其难看。
刚才的同知却一下仿佛看到了救星,挣扎着言道:“你们来的正好,这些泥腿子私拿朝廷命官,他们这是要造反!”
刘火儿不得不耐着性子,上前解释道:“这位百户有所不知,我等得到确切情报,此番倭寇要于盐城登陆。”
“奉指挥佥事之命,前来府衙召集人手协助盐城百姓迁徙。这同知明知事情紧急,竟还想着装作不知,我等没办法才”
话刚说到这里,前来宣旨的锦衣卫百户就伸手打断:“跟我说这些没用。我只知都司衙门可管不了府衙,一应事宜得等到巡抚大人到了再做定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