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夜的交谈也再未出现在两人的师父传授之中,秦纨时常觉得,也许那是师父的一时兴起,也许是师父的聊发少年狂性,终究不曾回想什么。
只是到了如今,却又种种变数,在他看来,极为繁复,仿佛其中隐隐之间有所勾连。
却无论如何,想不透彻。
“风息,随为师下山去。”
记得某一日,师父心情颇好,款款自远处而来,秦纨正在山间料理植被,而年轻的道人戴了一顶有着帘幕的斗笠,额头有几分冒汗,兴致高涨,犹如踏青的孩童。
“我们周游列国,顺便看看能不能遇上几个颇为慧根的弟子。”他那么说道,他笑起来的时候,眼睛眯起,像是一只再温柔不过的狐狸。
秦纨总是搞不懂雨疏上人到底在做些什么,在想些什么,他行事总有几分不计后果,也有几分一拍脑门。
总是想到了便去做,而后又是三分热度。
少年时代随之漂泊。
那一日,他们云游四处,抵达了南海之滨,而后他双手合十,仿佛对落鸿山这般的荒山。
而后就那么笑着说:“风息,我们便在此处开宗立派如何?就叫他,惊风楼听雨阁?”
于是一所道门拔地而起,就此建立。
于是他光施钱财,邀请山下福仙镇的百姓加入其中,开始修建道观与平房。
他们也结束了无休无止的漂泊岁月,在这座山中定居了下来。
秦纨早已过惯了餐风饮露的日子,在山间也安之若素。
对于秦纨而言,他的师父,雨疏上人更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大孩子,做事颇为想当然,就像是他的写意与自在,相比之下,秦纨觉得自己更应该承担起责任来。
他要负责替师父洗衣服做饭,也要替师父掌管钱财。
师父喜欢舞文弄墨,喜欢流连酒栈,这一切都让他有几分头疼。
这位在道门之中有几分名气的雨疏上人,更像是一个恃才傲物的文士。
只不过,这样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很久。
陆陆续续的,山上来了些道童,这些孩子都没有收在雨疏上人门下,而是成了二代弟子,秦纨也从这些杂役之中解脱了出来。
他们师徒二人走返各地。
“山河之远,美丽如斯。”那是雨疏上人对着再次踏上的中州发出的感慨。
这一行,他们走了很多地方。
常剑庭,叶兴舟。
他也就此多了这么两个师弟,其中一个持重,而另一个分外跳脱。
而也就是在这么多师兄弟出现以后,师父变了。
往日那个喜欢上蹿下跳的师父变得内敛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