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入忘一听到“龙池”连忙竖起了耳朵。
那发问的弟子发了一阵牢骚,那朱师兄安慰了几句,倒是有一人又插嘴进来说:“这事儿我听相好的内门弟子说了,说是一位长老的儿子死在留仙岛了,现在上头气急败坏呢。”
“去去去,可别乱说。”
那些人说说笑笑间,已是走了过去,仿佛这事儿与他们并无什么关隘。
沈入忘扯了扯斗笠,面前的大姐露出一口黄牙说:“后生仔,买不起就别看了,一副穷酸样儿,还学人家挑三拣四的。”
“大姐,你怎么这样说话,你哪儿看出我没钱了?”沈入忘伸手往腰间一摸,而后若无其事地又缩了回来。
他还真就没什么钱。
往日里,师门上下,大小钱粮,一应都有秦纨掌管。
他喜好钱财,是个只进不出的守财奴。为此,还在师侄们口中得了个雅号,管他叫做“貔貅”。
当然了,沈入忘知道这算是个黑称。
毕竟貔貅虽然招财,但号称“吞万物而不泻”。
放在人身上这词极为不雅。
不过,自少时以来,沈入忘花钱素来大手大脚,比之一般的富家子弟都不遑多让,秦纨却在这些钱款上,对他不予苛责。
就连五师兄置酒偶尔都要找小师弟商量商量。
便是一句:“小师弟,大师兄最是不会为难你了。”
这一来二去,沈入忘反倒是对钱没什么概念,只知道没钱就万万不行。
“大姐,你这玉成色不好,我可是城里来的,你这些玩意儿,我看不上。”他还在那边东拉西扯,这时,却被人撞了一下。他差点跌了个趔趄,远处传来阵阵吵嚷声。
“都给我把招子放亮些,何家少爷出游,闲杂人等统统都给我退避咯!”一个声音尖利的男声忽然响起。沈入忘赶忙退到一旁,只见得是一个作公子哥打扮的人,在冬日里摇着一柄描金折扇,身上套一件金边长衫,上头用锦绣手法刺了一只麒麟,另有青鸟与白虎雄踞左右,光是这一身衣衫已是富贵逼人得紧了。
那何公子“啪”地合上折扇,露出一张油腻的脸来。沈入忘不由得对此评头论足:“得,这位长相可与这锦缎实在不相符呐,猪头配锦衣,奇观,当真奇观。”
一旁的小猫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瓜子,也忙不迭地点了点头。
它向着少年道人递过来一些,两个人便偷偷摸摸找了个墙角,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场面之中发生的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