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心柔气急之下,上前一步,咬牙一字一顿道:“你在骗我。”
“我有没有骗你,其实你心里早已有了答案。”
可能是郑和严得意的嘴脸彻底刺激到了她,她不受控制动了手。
双方拉扯间,一直因难堪没好意思吭声的郑长垣看到父亲吃亏,大脑一热,就出手拉了偏架。
郑心柔只记得当时叔叔郑和严用力推了她一把,她鞋子本就是细高跟,大力之下身体不受控制,朝后摔去,后脑勺重重撞在了身后坚硬的墙壁上。她顿时头晕目眩,在最后意识消散时,她只看到郑长垣强力拉着自己的父亲走了出去。
在得知当时真相后,时锦南终于明白婆婆下午所说的秘密是什么,既是薛家父母的欺骗,也是小外公的罪行。与沈东庭领证之初,她还在心里默默感慨独生子女的好,不存在什么狗血争家产的情况。而现在看来,自己人不觊觎不代表外人不觊觎。
“这么说来,当初小外公之所以做下那样的事情,是为了得到信华。”
“是的,我竟没想到他年轻的时候就生出了那样的野心。”郑心柔眼中满溢的泪水终于涌了出来。她长长叹息一声:“然而,最令我痛心的还是薛家养父母骗了我。”
从小到大,薛家父母在郑心柔心里都是最好的存在,都说养育之恩大于天。养父母因病去世后,她伤心了很久。当时有多伤心他们的离世,现在就有多失望他们的隐瞒。
沈从林心疼看着妻子,伸手帮她擦去面颊上的泪痕。
沈东庭却脸色十分阴沉,是时锦南从未见过的冰冷,她起身走到他身边,双手搭在他肩头,以示安慰。
感觉到肩头细软的手指,沈东庭眼神柔和不少,抬手覆在那手背上。
郑心柔转头看向右手边的沈东庭,问:“这种过了追诉期的,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?”
“纵使过了最高二十年追诉期,其实也是有办法让对方受到惩罚的。”沈东庭解释:“这种情况需要经过最高人民检察院核准,而且要有证据证人,薛家那边的当事人已经去世,眼下情况确实很难办。”
“都怪我气昏了头,竟然没有留个心眼录音留下证据,光顾着与他们争辩了。”郑心柔懊恼去拍自己的脑门。
沈从林见状,忙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阻止。
四个人均都沉默下来,几分钟之后,沈东庭问:“薛家那边有没有留下什么书面证据?”
郑心柔摇头:“不知道……”
沈东庭紧皱眉头,食指与中指在膝头交替轻敲着,最后倏然停止,“我明天以出差的名义回薛家一趟,看看能不能找到证据。”
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郑心柔幽幽叹息一声,不懂法律的她,也知道就算有了证据,顶多只是让对方坐十年或者几年牢而已。现在她不在乎结果了,她只想把那父子二人彻底赶出信华,她不能让他们因为野心又去害儿子。
又陪父母半个小时,沈东庭起身准备回去,临走前交代:“妈醒过来的事情,还是先隐瞒吧。”
回去的路上,两人谁也没有说话。
看出沈东庭的疲惫,时锦南主动承担了开车的任务,到了家,她才发现旁边人睡着了。
犹豫片刻,她解开安全带,倾身过去,捧住他的脸,轻声唤他:“沈东庭,到家了。”
沈东庭本就睡的不沉,听到那声轻唤,缓缓睁开眼睛。在看清近在咫尺的人后,他呼吸停滞一瞬。
见他醒来,时锦南很快松开他,坐回位置上:“上去吧。”
淡淡‘嗯’了一声后,沈东庭捏捏内眼角,打着哈欠,开门下车。
进入家门后,墙上的时钟恰巧指向十一点。
三只猫争先恐后上来迎接,作为母猫的五一,叫声最是夹子音。小家伙平时坐姿端正看起来一副高冷范,其实是个最会撒娇的小母猫,当然它的撒娇对象只有沈东庭。
见五一一直在蹭自己的裤脚,沈东庭弯身抱起它,抚摸着它的背毛。
另外两只见此情形,都围到他脚边喵喵叫着。
时锦南无语看着地上两只高昂这尾巴的猫咪,嘴角抽搐两下。语气幽幽:“网友说的果然是对的,猫都比较喜欢男性,十一与阿九才跟你接触没几个月,都快不要我这个主人了。”
沈东庭失笑,大掌抚摸着她的头顶,用哄猫的口吻道:“它们不要你,我要你。”
这话听的时锦南脸上一热,羞赧推开头顶的手,转身回了卧室洗澡。
沈东庭放下五一,也紧跟其后回了卧室,拿话逗她:“要不要一起?”
“不要。”时锦南进入浴室后,他听到了房门反锁地声音。
等两人分别洗漱好之后,差不多十一点四十。
这些日子以来,沈东庭每天早出晚归,已经很多天没有睡在主卧了。今晚同床,他感觉旁边人明显有点紧张,轻笑着挪过去,把人熟练拉进怀里。
时锦南紧张之下咽了咽口水,在安静的夜里,让人很难不听见。
沈东庭唇齿间发出轻笑,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她光滑细腻的手臂。
“你紧张什么?”
“没有。”时锦南嘴硬狡辩。为了防止他又说什么暧昧的话,她生硬转移话题问:“你明天几点出发回周市?”
这个问题让沈东庭想起了母亲的遭遇,他眸色冷了几分。
“我发信息给明助理,让他尽量订明天上午的机票。”
“既然明早要赶飞机,那就早点睡吧。”时锦南说着伸出细长的手臂搂住他劲瘦的腰身。
隔着薄薄衣料传来的触感让沈东庭心里莫名有点麻痒,他清了清嗓子:“你这么搂着我,让我怎么睡得着。”
“不好意思……”时锦南想要收回手臂,下一瞬却被一只有力灼热的手掌握住了手腕。
头顶传来低沉地声音:“别动。”
“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