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趁我耐心消失之前,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。”
语气微顿,声线越发冷然。
“否则,我不介意把这里夷为平地。”
皇帝不敢再说了,扬手朝前摆了摆,带人赶紧离开,千万别惹怒了这尊大能。
看着那道明黄色背影仓皇离开,凃弘基心中那个冷酷自私而高大伟岸的父皇完全崩塌。
原来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国君,在老祖面前,也不过像顽童一样胆怯。
凃弘基心情忽然沉重。
“赶紧去收拾你要带上的东西,咱们立即出发。”
秦宝怡指着破旧的厢房打断他的思绪。
凃弘基如梦初醒般,侧头高高仰起看着她。
那座遥不可及的高山塌了又怎样呢?他已经有近在咫尺的高人,愿意带他去攀附真正的高山。
怅然若失瞬间荡然无存。
凃弘基扬起笑容,重重地点头:“嗯!”
飞船渡弱水
皇宫带给凃弘基的不多,关于这里美好的记忆,七年加起来都凑不够这段日子的快乐无忧。
他只从枕头底下取走一块玉佩。
最后驻足,看着这间唯一属于自己的厢房,略微有些不舍。
然而金鳞欲化龙,总是要离开池塘去天上飞一会的。
他扯了个僵硬的笑,扭头往外走。
“老祖,我好了。”凃弘基下了台阶。
或许是看不习惯两人两手空空,又迟疑道:“水和食物够我们吃吗?还有换洗的衣服”
秦宝怡看他一样一样地数,七岁小孩跟管家婆一样,数得她头都要大了。
强行给他喂了句至理名言:“记住,人生就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,带什么不重要,只要口袋的钱够就行。”
凃弘基愣了,硬生生接受了这个道理。
收拾好东西,两人朝宫外走,加快脚步追上去关闭宫门的侍卫队。
诚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出宫了。
但跨出宫门的那一秒,看着行色匆匆的人群,身心有种难以言说的全新体验。
凃弘基身后束缚他的拉绳被秦宝怡斩断,再也没有东西能限制他的成长。
天大地大,可以任意翱翔。
秦宝怡抬脚往前走了两步,忽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九重山在什么方向呢。
只得找人打听后,服用一颗易容丹,重回拍卖行买了张大地图。
地图上是整个世界的陆水分布。
其中大陆占九成,上百个国家,最大的国家跟九重山甚至上界有千丝万缕的关系,而其他没有后台的国家,不过是今年兴,明年必,都不值得在地图上特意标明。
所以修仙问道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。
剩下一成的水便是分割九重山和凡人界的水域,据说是此水不可覆舟,犹如弱水,连鸟的羽毛落在水面,也会沉溺,只能从上空飞跃。
所以想要进入九重山的凡人,必须有修为高的修士带,那普通人不认识修为高的修士怎么办呢?
这就衍生出了一门副业,侨夫,也称侨修。
虽为视金钱如粪土的修士所不齿,也的的确确开了几百年屹立不倒,造福四方百姓,利在当下,功在千秋。
幽都离得远,秦宝怡带着小孩御剑飞行了整整七日才到。
当时已经是下午,水面金光粼粼,绚丽地令人睁不开眼去直视。
来这里的多是些普通的凡人,或修为低的炼气修士,成群地朝岸上那艘飞船上去。
飞船是由随风木所筑造,木质轻而坚,能大大减轻御船人路上所消耗的灵力,这艘船看着有些年头了,木头颜色深些。
秦宝怡还注意到几处修补的痕迹,不像是年久失修,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的。
“还有一刻钟启程,叁号船的赶紧拿号上来,过时不候。”
高高的船头尖上有人高声吆喝,是位面容俊秀的小伙子,皮肤是风吹雨打后的古铜色。
秦宝怡还没坐过这种新型交通工具,想试试,就领着小孩过去买船票。
凡人多,买票需要排队,而修士少,直接走过去就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