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把匕首是先行刺中魏夫人的香囊,然后再刺入魏夫人的身躯。臣女对比过香囊上的刺创,与匕首宽窄相吻合。”
“如若是魏灵君刺了这一刀,两人贴得如此之近,魏灵君又未曾换衣,应该会沾染魏夫人香囊里的香料才是。可惜,却没有。臣女检查了魏灵君的尸身,并没有发现这样的味道。”
“相反,臣女却在魏侯身上嗅到浓烈的香料味道。虽不能证明魏侯一定是凶手,可亦说明魏夫人受伤时,魏侯就在近前。既然如此,魏侯未及换下衣衫,不如脱了衣服,让人检查一二,看有无血污。”
魏宇严面色蓦然一变。
彼时韩芸自刺了自己一刀,口中却那样言语,只劝说自己杀了魏灵君。
他还恍惚迟疑时,韩芸已走至他跟前,蓦然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,然后跟他说自己一定要早做决断。
那时候韩芸手掌还满是血污。
只是魏宇严那时心神恍惚,并未察觉。毕竟为求自保去杀死一个一向与他亲厚的妹妹,他也有些迟疑的。
他今日着玄色衣衫,衣衫上沾染了几点血也看不出来。
可如若细细检查,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。
别人必然能发现端倪。
他突然恨韩芸,这个蠢妇,却是自作主张,给自己惹来自己麻烦。
不过魏宇严心里亦有了应对之策。他一瞬间已有了说辞,且给自己找好了理由。那便是自己眼见爱妻受伤,故而第一时间跑过去,将韩芸紧紧搂在了怀中。
于是他身上的鲜血和香料味道都可以得到解释。
再加上韩芸的证词,自己总不至于被套在这桩事情之上。
魏宇严心下这般思量,他张口欲言,却忽觉嗓子干哑,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自己不知怎的,竟而失声。
韩芸面颊之上流转了一缕异样的光辉,就好似阴暗处绽放的一朵俏生生的小白花。
之前她自刺一刀,游说魏宇严去杀死三娘子,那时候她心里在笑。
如今韩芸心里的笑声更大声了。
她心里无不恶意想,夫君,芸娘给你煮的茶好喝吗?
这样的茶,方才不枉费她拖着病体,吃着药,带着笑给魏宇严煮茶。
她知晓自己无论多温柔小心,将茶煮得多么的完美,魏宇严对她的情意也已经回不来了。
魏宇严也已经不肯多看她一眼,眼底只有那浓浓厌意。
然后韩芸才抬起头,她手掌捂住了面颊,似已经痛苦得说不出话来。韩芸大滴大滴的泪水方才夺眶而出,却哭得没有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