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中暗道沈星楼好快的反应。
他还以为,沈星楼会寻个由头让云青这个“幕僚”悄悄消失,不引起其他人太多注意,哪知对方却高调得恨不得叫所有人都知道。
……果真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小王爷。
“怎么死的?”舒珏佯装惊讶。
舒明葭却似骇破了胆一般,失态地抓住舒珏的手腕连声道:“听说是、是被人乱棍打死的。可是四皇兄,那日葭儿才用茶水烫了他,之后他就死了,三皇兄那边,那边,铁定会把事情算到葭儿头上来的!”
越说她越花容失色。
舒珏倒十分镇定。
“你为何会这样想?就算茶水烫伤了他,那也过了好几日了,难说中间他不会结仇得罪人。”
舒明葭点点头,又摇摇头。
“不,葭儿得到的消息,是他死的时候,手里捏着一个盒子……那盒子,是葭儿叫人送去的治疗烫伤的药膏!这不是指明了要叫三皇兄怀疑么!”
舒珏眉头微微皱起。
原先还觉得是舒明葭自己吓自己,可若那“尸体”手里捏着舒明葭送去的东西,那……
沈星楼真有那个胆子?
他如此生事,是舒琰的意思?
不,舒琰想不出这等迂回的法子。
那还得是沈星楼……
此人,当真居心叵测!
幸好昨日将舒青窈从他身边带回,否则还不知,他要利用舒青窈生出何等其他的事来。
“四皇兄,怎么办呢!”舒明葭带了哭腔。
她是完完全全不想卷入两个皇子的争斗中的,要不是担心明僖帝下旨,改叫她去赫特族和亲,她甚至都不会腆着脸到舒珏面前来。
舒珏看向门外。
“周永升——”
样
周永升本就在门外候着,听到舒珏的声音,便进屋听令。
“你去查一查,那个叫‘云青’的幕僚,究竟是怎么死的,和什么人有关。”他咬重后面那几个字。
若真是沈星楼从中作梗,那此人,他势必立刻诛杀。
周永升拱手:“是。”
侧目,见舒明葭眼角垂泪,红着鼻尖,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,便简单安慰两句:“别慌,不是什么大事。就算天塌下来,也应该处变不惊,五妹,你要记得,你是公主,是尊贵的公主。”
舒明葭勉强点了点头。
见舒珏脸色平静,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打算,便识趣地行礼告退。
走出房门,在外面候着的宫女彩玉立刻迎上前来。
舒明葭也换了副表情,一改先前的慌张惧怕,从彩玉手里拿过丝绢,满不在乎地擦了擦眼角的泪。
“公主,咱们现在是回去还是去钱贵妃那儿?”
舒明葭边走边道:“去那个老女人那儿作甚?你还没看够三皇姐那副嘴脸?”
彩玉抿了抿唇。
舒明葭自言自语:“也不知道周永升那老太监能不能查出什么来……”
“不会的公主,奴婢是亲耳听紫彤说的,那个叫云青的幕僚是家中老坟被掘了才急急走的。他走得急,周公公就算去查,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。哪怕后面查到了,咱们也可以说,是个神秘人来传的消息。”彩玉一张小嘴说个不停。
舒明葭便笑了:“这样最好。免得三皇兄为了讨父皇的欢心,去父皇面前进言要把本公主送去赫特族和亲。这下他‘忙’着应付四皇兄,就没工夫来插手本公主的事了。”
“只是……”彩玉很是担心,“公主这样做,会不会直接叫两位皇子……”
“那也是他们有这个苗头在先,本公主顶多算帮他们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,”舒明葭勾唇不屑,“都以为本公主好拿捏,本公主可不是那坐以待毙的人。”
主仆二人说着话,不经意路过庭院。
院里的春花开得正好,迎春、紫藤长垂,金黄和柔紫相互错落,如瀑布泄下。大片大片的牡丹和芍药交间,浓郁的亮色万般攫人眼神。
而在这春花盛景中,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,拿着花剪,正在修剪花枝。
舒明葭细细打量她的侧脸轮廓。
随即给彩玉使了个眼色。
彩玉会意,立刻上前一步。
“喂!你,怎么不过来问安?是眼睛瞎了么?”
舒青窈不是不知道身后有人,只是她难得忙里偷闲来侍弄花枝,一点都不想被打扰了兴致。只是被对方都叫住了,便放下花剪,转身,不卑不亢地朝她们而去。
“见过五公主。”她按规矩行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