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越就像是被神明祝福又被神明诅咒的果实,甘甜而又深藏剧毒。生命,人格,自尊,感情,都在上一个世界被碾碎又重塑,祂轻易地赐予重生又轻易地施加苦难。
但还是不甘心啊,不甘心就这样死亡。
她就是我。
我恍恍惚惚地意识到这一点,她就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我。
我默默地和她对视,她的眼里没有我,而我的眼里却有她。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朝我举起枪来,那是我曾经用来了结自己的那把枪。
“砰。”她扣下了扳机。
我闭上眼,却什么都没发生,没有痛苦、没有醒来。
等再睁开眼,站在我面前的已经不是那个浸没在血水中的忧郁的人偶少女。
是阿紫。
他站在远处微笑,是黑暗中唯一的光点。
我开始跑啊跑啊,向着我喜欢的、我深爱的少年尽情奔跑。跑得完整的胸口开始崩裂,跑得肢体脆裂出尖锐的哀嚎,跑得灵魂仿佛要就此化为泡影。
直到我扑入他的怀中,还是那样的温暖,温暖到能忽视掉所有不堪与痛苦。可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他的脸,我忽然听见背后隐隐约约的风声。
我回头转过身去,子弹正中胸口。
我猛地睁开眼,胸膛在剧烈地起伏,狭窄的气管像是一个打气孔,呼呼喘着粗气。
眼前是教令院的禁闭室,这幽暗狭小的封闭空间里只有稀薄的空气和满地的枯枝杂草。作为囚犯,我和阿紫被分开关押,我的四肢都已经被拷上镣铐,所有的尖锐物品也全部被搜刮干净。
“你醒了,但好像做了一个噩梦,感觉还好吗?”
我循着这稚嫩却温柔的声音而去,坐起身来,身体转动连带着锁链发出铮铮的声响,我看到了幼小的神明有些担忧的脸。
“临终关怀吗?这就大可不必了,阿紫呢?他怎么样了?”
我撇过脸躲过她的问题,对她的满脸关怀的神情有些神经过敏。
我怀疑她另有所图。
“你们一醒来都问了一样的问题呢。”
她笑吟吟地看着我,用手指抵着自己的下巴说道,“他的话早已经清醒了,我与他做了一个交易,现在他应该会调整好自己吧。”
并未出我所料,只要阿紫身上仍有利用价值,他就还能安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