苗苗跟在阮莹身后,疑惑地问:“小姑,钟叔叔今天怎么没来咱们家吃饭?”
“他来干嘛?”阮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,笑着和他说。
“他不是喜欢小姑吗?”
阮莹将法棍从冰箱取出,放到暖气上暖和着,想着待会儿和苗苗分享,旋而一手捏了一块儿刚刚剥好的晶莹剔透的柚子转身放到苗苗口中:“谁说他喜欢我了?昨天是因为他帮了小姑一个忙所以才留他在家过一晚上。以后不会了。”
苗苗有些失落,他心里崇拜警察,所以对钟祈安很是尊敬,钟祈安待他也很亲和,昨天送自己却学校,提前下了车,一路将小苗苗扛在肩头,逗着他开心。
阮莹听着苗苗的讲述,心里一阵阵苦涩,哥哥嫂嫂家庭变故,造成苗苗没有享受过多少父母疼爱,懂事之后也是跟着自己,阮莹尚且还有孩子心性,难以给予苗苗渴求的父母之爱,倒是与钟祈安短短相处中,苗苗很是享受。他闻听得阮莹这般说,手指甲扣弄着墙皮,小嘴儿嘟着,满脸写着郁闷。
阮莹叹了口气,跪坐在地面,和他视线平齐,双手捧着他的小脸蛋低低问道:“苗苗,你很喜欢钟叔叔吗?”
苗苗点了一下头说:“他像爸爸。”想了想,他又补充说:“是以前的爸爸。爸爸以前也让我骑大马,还给我买冰激凌。”
阮莹的哥哥自从妻子去世之后每天饮酒度日,心情巨变,醉醺醺的时候还经常拿小苗苗撒气,有一次打得苗苗后背青紫一片,孩子只会哭,越哭大人越生气,酒瓶子即将扔过去的一瞬间,还是阮莹及时赶到发现,抱着苗苗去了医院。自那之后苗苗总是畏惧亲生父亲,阮莹为了避免苗苗在受伤,也不怎么让父子二人相见。
阮莹用小手指勾着他的:“苗苗,小姑和你保证,爸爸一定会好起来的,到时候小姑还有爸爸,还有苗苗一起出去玩儿好吗?”
苗苗重重点头,扑到阮莹怀里紧紧抱着他。阮莹闭了闭眼,眼角滚下晶莹的泪珠儿。
而钟祈安那边则依旧忙于工作,屈鹂菲和他生气,自然也就不会联系他。他手里还攥着最近的一桩杀人案,嫌疑人到现在没个着落,整个警局都绞尽脑汁要把这人揪出来。钟祈安点燃香烟,深深吸了一口,又抖心抖肺地咳嗽了几声,一旁的阿狸劝道:“钟哥,你今晚不回去吗?要不要休息休息?”
“没事,你先走吧。”钟祈安看着手里的资料。
阿狸又道:“要不,我给嫂子打个电话?”
“很晚了,你叫她来做什么?快回去吧,明早早点来,还有事情需要你做。”钟祈安冲他笑了笑。
阿狸挠了挠头,以前自己不懂情爱,便觉得钟哥和屈小姐是情侣楷模,可现在自己也知道了喜欢一个人会是怎样希冀长相厮守、朝朝暮暮,再观察钟哥的感情,就有些雾里看花的感觉了。他只当自己多疑,又说了几句关切的话便离开了。
偌大的警局一楼便只剩下钟祈安一人。他倚靠在椅子上,一遍遍细细看着案件,又是连着几夜几乎没怎么休息,一闭上眼睛,要么是阮莹娇声软语、与自己翻云覆雨的画面,要么是杀人犯残忍变态的手法,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精神分裂了。
私下里除了寒风阵阵再无杂声,忽然间,手机传来震动声,钟祈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有几分诧异,接起问道:“你找我有事?”
“你在哪儿?”阮莹背靠着白墙,懒洋洋地问。
“局里。”
阮莹又问:“为什么没回家?”
“有案子。”
“那你今晚都不回去吗?”
“看情况。”
“那现在是什么情况?”
钟祈安笑道:“你到底要干嘛?”
阮莹道:“上回你买的越南法棍是从哪里买的?”
“还要吃?”
“嗯,味道不错。和我从前吃得一个味道。”
钟祈安心里漫上一层甜,语气不期然地温和:“距离你的住处隔了两条街,有些远,待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。前提是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。”
阮莹“唔”了一声,没再说话,也没有挂电话,只能听见女孩子清晰的呼吸声。
钟祈安又问:“还有事?”
“没有。”阮莹道。
“那你……”
阮莹默了默,忽然轻轻地开口,声音轻飘飘得,如同冬季里最轻柔的风,不仔细听便听不见:“谢谢你为我主持正义。”
钟祈安顿时明了她的意思,只轻描淡写地说:“谈不上,职责所在罢了。”
阮莹在那边拨弄着剩下的法棍,唇瓣不由得微微嘟起:“那你确定今晚要留在单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