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意是一个特别的副词。蓄谋已久,别有用心。
加州的夏季没有蝉鸣,只有让皮肤发痛的日光。美国女孩啃骨头的声音嘎吱嘎吱,梁小慵手中的筷子在油浸的酱汁中间划动一下。
“不用,”小小的恩惠不足以让她松口,“谢谢你的特意。”
anna听不懂:“你们能不能说英语?”
梁小慵:“no。”
她转了一个身,背对丁兰时,开始午餐。anna与他不熟,也跟着收拾东西,打算换一边。
“送你了。”
对面几面之缘的男人留下饭盒,起身离开。
anna不知所措地撞了撞梁小慵的肩膀,“roy,他走了……”
“嗯。”
“那、那东西怎么办?”
“你吃吧,”她说,“不要浪费食物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anna犹豫一下,把餐盒端过来。俯身的时候,她看见男人已经走远了,身影笼在半透明的塑料袋中,清瘦孤寂,路边一拐,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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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截了当地拒绝过他,梁小慵以为他傍晚不会再来了。
与anna道别,站在校门口,在软件里叫车。正是下班高峰,校区又偏,迟迟没有司机接单。
好一会儿,对面响起一声鸣笛。
梁小慵没在意,依然低着头。
直到连续四五声,她抬起眼,发现一辆熟悉的卡宴打着双闪。
驾驶座的车窗下拉,丁兰时偏首,英挺的鼻梁上一道灯火霓光,随之展向另一侧,右眼的视线夹着隆冬的雪意。
“上车。”他说。
他欠她的。
梁小慵只踌躇了一瞬,理所当然地坐进了副驾。
她系好安全带,眼睛碰了碰他那边,又安分地回正,戴上耳机,扭头看向窗外。
即便车窗大开,晚风呼啸。
车越驶越远,梁小慵感到气氛越来越闷,有一股气哽在喉间,不上不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