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必入眠,她听,风吹起的节奏好似在颤抖,她看,行尸走肉在鼾眠。
感受到什么,就变成什么。她化成风,又化成行尸走肉。
最后,化作碎石块。
她摸向潮湿的后背,因撞击在石块上,冒出的鲜血已经干涸,平展双手,脑袋轰鸣,猛地清醒。
时安想爬起来,可咬破嘴唇,都无果,最终,被撕裂的痛感打败,吃了满嘴泥。
看向四周,黑漆漆的,没有人。
时安的绝望如此赤裸,她说:“石块碎裂了,扎到皮肤里,顾姨,我好疼。”
顾姨。
我又想你了。
万籁俱寂。
只有一张面目苍白的脸,呢喃,“没有希望了。”偏偏这时,风卷起一片花瓣,落在她的唇间。
瞬间,时安泪眼婆娑,“花还在开。”声音环绕在宽阔的大地,飘不远,散开了。
风越刮越大,好冷。
夜凉,可时安想等天明,想抱住顾千筠,跟她讲一讲,她有多害怕,多无助。
虽陷在这乱糟糟的淤泥之中,但因想起顾千筠,时安心中有大火在烧,“顾姨,你是我的求生欲。”
她晃然觉得,用想念顾千筠来打发时间,熬过这漫漫长夜,也不是问题,但,“想念她,从来都不是打发时间,因为…”
时安逃避往下想。
她总认为,自己身上有许多污浊,仅存的那点干净,她想留给顾千筠。
“我喜欢树,我想变成树,我喜欢云,我想变成云,那我,为什么想变成顾千筠呢。”
笑容绽开。
时安说:“我不会知道的。”
思念在喉咙烧得滚烫,嘴里却讲出毫无温度的话,这是病,叫“言不由衷”的病。
笑容收敛。
时安说:“病就病吧。”
第二天,天刚蒙蒙亮时。
顾千燃就出来找时安,一看她躺在地上,吓得腿发软,隔不远,喊两声,“时安,时安!”
时安睁眼,声音无力,“千燃阿姨。”
顾千燃一拍胸脯,快步上前,“你要吓死我,我还以为你死了。”
时安无奈,“幸好你今天醒得早。”
顾千燃:“你躺了多久?”
时安:“一夜。”
“一夜?”顾千燃被惊到,“还好你命大,没被狼叼走。”
时安:“我也这样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