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我,时安。
44 第六个人,是我。
站起身,时安关灯,摸黑走,“要吃药。”
一遍遍提醒自己:允许身体或心理生病,不允许灵魂再生病。
毕竟——
健康的灵魂可以治愈枯萎的一切。
想着,时安走进卧室,打开床头灯,从抽屉里把药取出来,认真数,一片,一片,两片,一共要吃四片,吞下去。
之后,躺到床上,安静且冷静,上秒在想下秒该做什么,这秒,该闭眼了。
时安默念,“别去想糟心事,一旦再闹出病,又要麻烦顾姨。
看似自己解救自己。
实际上,心里血迹斑斑,成千上万个破碎的灵魂在自相残杀,时安把这称作:健康。
而支撑这一切的信念是,明天迎接太阳和见到顾千筠会同时发生。
即使彻夜未眠。
最终,时安等到了清晨第一缕光,抬眼,天空混杂着烟和乌云,不断涌过来,透过窗子涌到她眼里,疼痛无比。
胸腔冰冷。
时安说:“爷爷,爸爸,妈妈,叔叔,沈阿姨,第六个人,会是谁。”
说出这句话时,她在穿拖鞋,比昨夜更安静,更冷静,这一刻,她突然很想顾千筠。
走出卧室下楼看,顾千燃还没醒。
再上楼,去书房,将那本《哈利波特》放回原位,纸也夹在其中。
时安会装作,什么都没看到,她说:“我还要和顾姨去看海。”
这时候,正是看海的好时节。
可以手握白玫瑰奔跑,也可以和心上人跳舞,可苏然,再也不能了。
医院重症监护室,苏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,但还需观察两天,不允许家人陪护,顾千筠和贺漾就透过玻璃窗子往里望。
贺漾:“然然怎么还不醒。”
收回视线,顾千筠面容憔悴,“她已经醒了,只是不肯睁眼。”
贺漾微张唇,颤了几颤,“千筠,你对然然,真的一点爱都没有吗?”
顾千筠死气沉沉地摇头,声音无力:“没有了,现在她是我的朋友。”
贺漾低垂脖颈,“蒋海瑶把你们的事告诉我了。”
顾千筠:“你认识她?”
贺漾:“嗯。”
贺漾仰起脸,在好多苦愁中,挤出笑脸,那些回忆尚未散尽,她还能记起。
十三年前。
在临安师范大学,贺漾很有名气,长相优,气质绝,学校论坛上,她的讨论度颇高。
那时,她22岁。
追求者无数,奈何贺漾孤傲,全都爱答不理,直到这一年春末,她遇见苏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