尼姑领着她们走过山门,绕过慈悲殿和中间坐落的大雄宝殿,从廊庑下径直去到后面院子左侧的療房。
“客房已经满了,几位娘子今日里便暂且歇在我们平日住的地方吧,看几位的衣裳都湿了,我佛慈悲,我们这柜子里有干净的僧袍,若是不嫌弃,你们先可以换上,还有,我们这里只有素斋,等下我会给你们端来。”
温婉的娘子笑着开口,“多谢师姑。”
“哦,对了,我们庵里东边藏经阁还住着借宿夜读的书生和其他香客,你们切莫过去打扰。”
尼姑带着她们过来的療房是中间打通的东西两室,正好可以两人一间。
提心吊胆地跑了这一路,江姝绾嗓子里干涩地快要说不出来话了,她随手便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清茶,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。
尽管贺兰漪也很渴,但她总觉得这里处处透着古怪,在事情未明了之前,她并不敢喝这里的水。
“刚刚还要多谢娘子机警,不知如何称呼?”贺兰漪看向身旁已经换好僧袍的温婉娘子。
“妾身名叫候皎皎,汴梁芷泉巷人氏,娘子喊我皎皎便好。”
候皎皎。
贺兰漪头皮发麻,冷意直冲天灵盖,这人不是二十年前便溺水身亡了吗?
那是魏国长公主还在世的时候,曾经跟贺兰漪提过这个名为候皎皎的娘子。
彼时汴梁的女子书院初见成效,而这个叫候皎皎的娘子便是第一批的翘楚,魏国长公主赵乐仪本打算提拔她入府,可惜此人因为一心想要和表哥私奔,被家里发现后投水死了。
“她真的很可惜。”
魏国长公主的话似乎就在贺兰漪耳边再次响起。
见贺兰漪一直愣愣地瞧着自己,候皎皎尴尬地笑了笑,轻语问,“不知妾身的名字是有什么问题吗?”
贺兰漪故作镇定地摇了摇头,垂眸移开视
线,“没什么。”
“哦,”候皎皎的眼中闪着诡异的光亮,唇角勾起,“那娘子不喝杯茶吗?”
“我正好渴了呢,”贺兰漪笑了两声,拿起桌上杯盏,喝了一大口干涩的茶水。
“妾自小礼佛,如今身处庙庵之中,理应礼敬佛祖,请恕妾身先行去大雄宝殿点柱香,不知两位是否要同行?”候皎皎看向贺兰漪和江姝绾。
“我不去。”江姝绾仍然心有余悸,几乎是脱口而出,她只想呆在房间里,不想出去。
贺兰漪也摇了摇头。
“既如此,那妾身便先离开了,”候皎皎带着女使出去,关上了门。
贺兰漪转头便将嘴里的茶水吐进了身后的陶盆里,又扣着嗓子把落进肚子里的茶水也吐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