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耀扬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:&ot;我想要一个值得信任的律师,必要时提供法律意见。&ot;他顿了顿,&ot;当然,费用不是问题。&ot;
&ot;抱歉,我不接来历不明的私人委托。&ot;程悦心断然拒绝。
雷耀扬没有立即移开,而是深深看了她一眼,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职业防备,直达内心。最终,他侧身让出路来:&ot;名片留着,程大状,总有一天你会需要打那个电话。&ot;
程悦心没有回答,快步走向停车场。
上车前,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——雷耀扬仍站在原地,夕阳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,像是一幅静止的油画。他举起手,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,嘴角挂着微笑。
车子启动的瞬间,程悦心发现自己的心跳比平时快了几拍。她从钱包抽出上次雷耀扬给她的名片,犹豫片刻,还是将它放回了钱包最隐蔽的夹层。
雷耀扬到底是什么人?
而更让她心烦的是,当他对她低声说话时,那种莫名的心悸感。作为一名专业律师,她早已习惯与各色人等打交道,却从未有过这样的反应。
程悦心推开事务所玻璃门时,前台立刻站起身:&ot;程大状,刚才有人送文件过来,已经放在你办公室。&ot;
&ot;好。&ot;程悦心脚步未停,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。
自从接下陈少婷的案子,那个叫雷耀扬的男人就像一根刺,悄无声息地扎进她职业理性的表皮之下。
办公室门在身后关上,程悦心放下公文包,目光落在桌上那个牛皮纸档案袋上。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纸袋表面划出一道道明暗相间的条纹,像某种等待破译的密码。
她解开缠绕的棉线,抽出里面的文件。最上面是一张雷耀扬的近照——男人站在银河夜总会门口,一身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装,右手插在裤袋里,左手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。照片里的他正看向镜头,嘴角挂着一丝笑意,眼神却冷得像冬夜的海水。
&ot;雷耀扬,32岁,未婚,香港出生,没案底&ot;程悦心轻声念出资料第一页的内容,指尖无意识地擦过纸面,毕业于伦敦政治经济学院,五年年前回流返港,名下没有登记任何资产。
太干净了。程悦心翻到下一页。
关于雷耀扬的家庭背景也只有寥寥数语:父亲经营进出口贸易,二十年前因心脏病突发去世;母亲是家庭主妇,十年前病逝。没有兄弟姐妹,家族企业在他父亲去世后便清盘结业。
“就这样?”程悦心拨通侦探李昌成的电话,手机夹在耳边,手上继续翻看资料,&ot;他之前的记录呢?小学中学同学呢?在英国时期的社交圈呢?&ot;
电话那头传来李昌成无奈的叹息:&ot;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,程大状,学校确实有他的入学记录,但找不到任何同学联系方式。照片档案里也只有毕业照,没有其他校园生活的痕迹。&ot;
程悦心停下翻页的手:&ot;像是有人刻意抹去了痕迹?&ot;
&ot;两个可能性,这些学历根本就是伪造的,或者这个并不是真正的雷耀扬。&ot;李昌成压低声音,&ot;坊间传闻,他可能跟一些地下生意有关,有人说他有黑社会背景,也有人说他只是烟幕,真正老板另有其人。&ot;
程悦心拿起最后几页关于陈少婷的资料。根据银河员工的匿名采访,陈少婷是一年前通过正常招聘进入夜总会的,从普通舞女做起,三个月后升任领班。没有证据显示她与雷耀扬有特殊关系,仅有的几次同框都是在工作场合。
&ot;你确定陈少婷和雷耀扬私下没有来往?&ot;程悦心盯着资料里陈少婷的照片,是她被陷害前的照片,女孩穿着暴露的舞女制服,笑容却透着不符场合的天真。
“夜总会的人都说没见过。”
挂断电话,程悦心走到窗前。暮色中的维多利亚港华灯初上,霓虹倒映在玻璃上,与她的影子重迭在一起。资料越是干净,她越觉得可疑——一个没有过去的人,一个过于完美的商人,一个对普通舞女异常关心的夜总会老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