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答应了他的。
再也不会抛弃他。
“”
他几乎将膝盖上那块布用拳头之力抓烂,忽然手背一暖,赵令悦已经走几步来到他身前,边蹲下身,边将他的手提起,漏雪的门在他们背后轻轻阖上。争夺已经结束了,他才等来所有人的谅解。
等来一个,可以让他跟她短暂独处的时刻。
赵令悦低头时,额上几缕碎发散下,她将他僵硬的拳头一点点掰开,塞进那枚玉环。
“是我偷走了它,它是你父亲留给你的遗物,你爱之珍之赔,现在,由我将它交还给你。对不起,邵渡之,我偷走了你八岁以后的人生,又偷走了你最高的荣耀,如果你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。”
她抬起头,单手抚上他的脸侧,战场里风吹雨淋的痕迹在她指腹流淌成粗糙的纹路,她抚摸过他尖刺的青灰胡渣,“我可将我自己赔给你,好吗?”
邵梵缓缓转过头。
眼底血丝越发红,他闭眼,握住那枚玉环:“不了,你已得偿所愿,我却无颜面见我至亲,不欲拖你下水,还是就此罢了。”
“什么傻话?”她将他故作冷漠的头颅掰回来,“就此罢了,你难道要我另嫁他人吗?”
“有何不可?”邵梵眼轻眨,“我已被千夫所指,不忠,不义,不孝,不伦。是我邵渡之配不上你赵令悦,是我不该招惹你,不该爱上你。”
“可是我们已经相爱了!可是我已经爱上了你了!”赵令悦直接将他拽过来,将他乱发拨去,露出额头,他已眼含泪光,嘴唇绷紧。
那泪直刺进她心中去。
赵令悦蹲在那里,用两只手去抬住他的脸侧,用唇在他红了的眼角处蹭一蹭,又低下头来说:
“渡之,你可是在怪我呢?我知道你怪我,怪我助公主斩杀你父,令你愧对宇文老侯爷,可这道理是你教我的,是你一手塑造我。
你告诉我,凡事有仇报仇,有怨报怨,是你让我强大,也是你教我生存。没有他,社稷才能更好,大盛才能更好。”
她声线已经颤抖,每一次呼吸都沉坠着心房,每一次呼吸,她都在痛,“我们才能更好。”
邵梵的鼻子开始堵塞。
“我不想和你是个悲剧,我不想我们之间,是什么兰因絮果,我这样努力,我拼了命的,我说服公主摆脱仇恨,都是因为我很想要和你在一起,这也是你的心愿不是么——与我共赏太平人。”
不待她说完,他的喉头已经冒出一阵子模糊粘腻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