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?”
“我问了妈妈。”
她给我寄过一次特产,所以有我的住址。
池易暄的目光从我的鼻尖落到我的胸口,看到上面的字时眼神停顿一下。我才刚醒,没穿上衣,我想他是在看我胸口的纹身。
酒红色的刺青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,我很早就该预约去补色。他瞥了一眼,很随意地问:“喝酒了?”
“嗯。”
如果他真是想来送我水果,放下就该走了,可他没有将手腕递过来,而是自己提着礼品盒,就那么站在那儿,像在等待主人邀请。
我问他:“坐会?”
他没说话,眼神却像在说不介意。
“等下。”
我掩上门,先将卧室关好才回来,将家门敞开,为他让出一条道。
他没跟我客气,径直走了进来,眼睛看向鞋架的方向。
“不用换鞋,直接进来就行。”我家没有他的拖鞋。
池易暄放下手里的礼盒,还是弯腰脱下了皮鞋。
我提过地上的礼盒,拿进厨房,“随便坐。”
他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,目光缓缓扫视四周,最后落向沙发旁的鹤望兰,他走到花盆旁,伸手捏住它一片绿叶,摸了下。
“喝什么?”
“不用。”他说完又立即改口,“茶吧。”
他想在我这儿赖一会儿。
为什么?
哥,为什么要来找我?是为了嘱咐我吃药、还是提醒我复查?还是担心我会和白志强一样分崩离析?
只有知道我无可救药之时,你才会来看我一眼吗?
此刻能够得到这样的同情,心中居然有一丝窃喜。我自嘲地笑了一声,选择了配合他,拿了只不锈钢茶壶放到灶台上,它烧得慢。
又将礼盒拆开,从里面拿出两颗饱满的橙子切成片,端到客厅茶几上。
池易暄坐在沙发上,温和与温柔在他脸上是近义词,他说了声“谢谢”,叉起一瓣橙子。
我也在沙发上坐下,离他不远,撑着脸面向他,不遮不掩。没一会儿他就会被我盯得不舒服,打道回府了。
他却像没看见的,银色的叉子被他捏在食指与拇指间,用指腹搓动着,叉子转动起来。他想事情的时候,手上总会有点小动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