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说话,我说不出话。
晚风拨弄着池易暄鬓角的发,他的手臂轻轻贴着我的,身体向我依靠。比起其他亲昵的情侣我们不过才是百分之十,可是对于两名男人来说,也算是过界了吧。
“哥。”
池易暄转过头来。
我捧起他的下巴,他察觉到我的意图,酒窝藏了笑,配合地闭上眼,我们在刺人眼的滚屏下旁若无人地接吻。
远方自行车的铃铛在响,摩的的车轮骨碌碌地碾过沥青路面。有人在叫我。
“白意!白意!”
我睁开眼,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。
韩晓昀站在第一级台阶上,木楞愣地看着我们,目光在我与我哥之间反复跳跃。
“你们是——”
他深吸一口气:
“你们是——”
两次尝试却都无法完成他的句子。
惊恐,且不可置信,他的手腕在发颤,我才看到他手里捏着一个信封。我们在无言中对视,然后他抿起嘴唇,逼自己走了上来,来到距我两级时停住了,好像无法再靠近。
他的眼睛好像在说我背叛了他。
我看着他,看到他嘴唇颤动着,手一甩将信封扔进我怀里,扭头就走。
越走越远,直到彻底消失在地铁口之后。
我猜测着他滚动的喉结到底要挤出什么样的字词。我们是什么?是男人?是家人?是共享一个父亲与母亲的兄弟?
池易暄拿走我膝盖上的信封,拆开后感叹了一声:“是钱。”
他拿出来,是一沓红钞票,垂下眼点了点,说:“3万块,能够我们生活好久了。”他将钱装回信封,“你和他说声谢谢吧。”
“好。”我拿出手机和韩晓昀道谢。
却没能等到他的回复。
韩晓昀逃走了,面对怪物一样的我们。
我们踩着月色走在回家的路上,各分一只耳机,在回忆中跳舞。天际线与地平线融为了一体,世界好大,我觉得它吵闹。
夜里我们相拥着入睡,池易暄很高兴我终于睡回了床上,与我接吻,前后摇着他的腰。我是卷铺展开的画纸,他骑在我身上作画。
心脏隔着血肉贴在一起,月光淋在我们身上像下雨。借着星星点起的灯,我们望进彼此的眼睛,相视而笑,好像在通过脑电波给彼此讲笑话。
命运是轮回且守恒的吗?怎么有人能生在罗马,我哥却得吃这么多的苦?
我想我上辈子可能是一只小狗,好不容易捱到轮回成人的机会,却变成生病的笨人。而池易暄聪敏又心善,回回都变成人,所以韩晓昀才会说他是人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