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不让烛火被寒风偷走,我们没法将双手合十后举到身前。努力罩住火苗的样子仿佛是在抱团取暖。
“祝你生日快乐——”
我悄悄掀开眼皮,看到他紧闭着眼,鸦羽般的睫轻轻颤动。祝你生日快乐,哥,祝你二十八岁的心愿一定会实现。
我想他一定许下了一个极其美好的愿望,他的眼睛闭得好用力,从眼角挤出了细小的皱纹,嘴角却含笑,唱生日歌时嘴唇轻轻张合,身体跟随着节奏不自觉地左右摆动,沉醉其中的模样仿佛不愿从美妙的梦境中醒来。
外焰的温度仿佛要灼伤手心,我们将蛋糕抬到面前,隔着火苗我凝望着他,他的脸被橙红色火光映成了暖色调。风吹过时,牵动他脸上的光影。
“生日快乐,哥哥。”
“生日快乐,白小意。”
熄灭的蜡烛带走了光与影,一缕黑烟才刚窜起便被风卷走。
生日蛋糕里附赠了蜡烛,却没有叉子。我们将塑料蛋糕盒的边缘当作刀,将蛋糕切成两半,一人一大口吞进嘴里。
池易暄的腮帮子鼓了起来,咀嚼时从嘴角挤出一点奶油,我用拇指帮他抹掉时,他愣了下,紧接着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。
“还有吗?”他看向我,还和以往一样。
“没有了。”
喉结滚动一下,香甜的蛋糕被送进肚中。池易暄在我身边坐下,目光似乎无法朝黑暗的远方探索,于是落在近处,落在很近的脚边。他低下头,用手团起一团松软的雪,将它揉成一个结实的雪球,“妈妈会很好奇吧,为什么这边有好的工作却不做了。”
不知道是在自说自话,还是在向我提问。我仍旧回答了他:“就说是被裁了呗。”
“你找好那边的工作了吗?”
“还没有,打算先回家躺两个月再说。”
“两个月?妈妈又得骂你了。”
“两个月也不久吧?上学时暑假还有三个月呢。”
“那是上学,你现在多大了?”他忍不住笑。
我马上就要二十五岁了。听说二十五岁是分水岭,人的大脑趋近于成熟。我不知道我们对于成熟的定义是什么:是不会再犯错,还是能够承受更多的苦痛?
“你打算一直住在家里吗?”
“找到工作了就搬出去,可能会找个室友平摊房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