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气喘吁吁地站起身,将手心里的汗局促地擦在腿上,又拿出他的西服匆匆套上、系好领带。镜子中的我光鲜又漂亮,只有这样的我,拥有与他般配的机会。
下到公寓大厅,推开旋转门跑了出去,此刻还觉得自己在做梦。沸腾的血液从脸烧到脖子,我像瓶未开的香槟,细小的气泡滚过血管,从脚底板一路飞升。我戴上耳机,轻快地跳下台阶。
“if there‘s a way, i will fd it day and then this fool will rh ——”
周围路人停下脚步,绕过我,打量我。他们不懂,也永远无法知晓我的快乐——隐秘的快乐,百分之百都属于我,他们无法分享、无法抢夺。狗撒尿的灯柱,我路过了也要抱住,暖阳洒在眼皮,像有人与我接吻。我展开手臂,搂着灯柱转圈,一圈又一圈,西服的衣角上下翻飞。阳光明媚,却像有大雨落下。
到达池易暄工作的写字楼前,我对着玻璃幕墙上自己的倒影,将被风撩拨起的头发压平。
今天我没有走后门,没有告诉任何人池易暄是我哥。电梯门一开,金色立体的公司logo镶在墙中央,像艺术家精心设计的手工雕饰。
写字楼有三层属于公司,我不知道池易暄在哪一层,我边走边四处张望,偶然瞥见有人背影与他相似,又心里一跳,马上将脸转向反方向。
全玻璃组成的会议间贴在一起,像制冰用的透明冰盒。会议间里的4k大屏播放着公司宣传片,落地窗外一眼无法望尽的钢筋森林对我的惊叹无动于衷。
hr让我放轻松。
我说我没有紧张。她笑着指向银色门扶手上的倒影。
“都红到脖子啦!我们面试官人都很好的。”
她以为我对面试感到紧张。
推开会议室的门之前,我的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。如果我哥是面试官怎么办?来之前我被幸福冲昏了头脑,还没想过这种情况。在hr面前,他肯定会与我扮演陌生人,这对他来说简单,对我来说却很难——我无法预测,自己在见到他的瞬间,到底会怎样做。
实木大门推开,我没有看到他。
我暗自调整着呼吸,走上前与面试官们一一握手。如果他在的话该有多好——我对脑海中这个想法的出现感到惊异,可能我真是头脑不清醒了,居然想在我哥面前转一圈,想让他看一看,我化成的人形是不是并没有那么狼狈。
面试结束,听音乐走路回家,还冲动消费买了杯奶茶,加了珍珠布丁与红豆,热量炸弹。回到公寓后我将池易暄的西服挂好,以防万一还喷了点他常用的香水。
谁会知道等面试结果会比等高考放榜还要难熬,高考起码知道哪一天出成绩,面试就不一样了。面试结束时hr将我送到电梯口,目光款款与我握手,说我专业对口,很适合这份工作。谁知道她是不是对所有求职者都这样说。
一等就等到了过年。期间韩晓昀问起我面试后续,我告诉他估计没戏了,他安慰我说这个时间大家都忙着过年,让我不要放弃希望。
池易暄为我们订了两张回家的机票,起飞前一天我和他收拾了一整天的行李,他买了不少带回家的礼物,但他的行李箱里装了冬装和电脑,再塞不进其他,他就把礼物一股脑地堆到我的行李箱边。
我知道自己是被他当苦力使了,掏出一件羽绒服和两件毛衣,为他腾出空间。
池易暄手里握着打火机,垂眼看着我蹲在行李箱旁边忙活,“你这段时间心情很好啊。”
“啊?”我抬起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