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知情,就不是共犯。
我听完从床上爬起身,脚踩在第二格爬梯上,将下巴枕在上铺床沿,睁大眼观察他。
“你会害怕我吗?”
他看向我,月光印在他黑色的瞳仁中,好像湖面上的倒影。
“不会。”
“如果有一天我伤害到你了,怎么办?”
他笑了一声,露出嘴角下一只虎牙:
“你才打不过我。”
当时池易暄告诉我,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生活,因为我是他弟弟。可事实上,现在是他帮我处理了客户,给我擦了屁股。
“哥,你想要全身而退,就把我交出去吧。”我精疲力竭地躺在地板上,呼吸声好像叹息,“现在制止我还不算太晚。”
池易暄盯了我半晌,忽然从鼻腔中挤出一声鄙视的嗤笑。
“白意,别他妈装傻。”
如果有一天我杀了人怎么办?其实他已经给了我答案,我却还装模作样地卖乖。
他不会把我交出去。
直到这一刻听到他亲口说出答案,我心中的野兽才停止了哭泣。
“哥,你知道你现在和我是什么关系吗?”
“什么?”
“我犯了法,而你作了伪证。”我说,“我们是共犯。”
我们是这样浪漫的关系。
折腾快一晚才睡下,没几个小时天就亮了。池易暄从卧室里出来时,我已经为他烤好了面包,泡好了咖啡,他走到餐桌边坐下,先喝了半杯咖啡,然后拿起面包片咬了一口。
“要榛子酱吗?我前几天刚去超市买的。”
他看了我一眼,点了下头。我将榛子酱拧开后递过去,他左手接过放在面前,用餐刀舀出一小块抹匀。
“你今天起得有点晚啊,不会迟到吗?”
以往他就算准点起床,也永远是神色匆匆、风尘仆仆,今天却翘着腿喝咖啡,睡衣都没着急换下。我担心自己昨晚手劲太大,砸坏了他的脑子。
“这几天申请了居家办公,不用去公司。”他抽过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掉指尖的面包屑。
“什么公司待遇这么好?你怎么不申请天天居家办公?”
池易暄是个骚包,每天出门前要在镜子前打扮自己半天。梳头、系领带,还要喷点香水,他走之后我每次进卫生间都能闻见不同的味儿。要是能天天居家,他不得省下好多臭美的时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