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paul anka在1963年发布的黑胶唱片,是我在一家古董店里找老板订购的。老板是个资深复古迷,听我说想要paul anka的原版唱片,开玩笑说那唱片比我爸妈的年纪都要大。
他同意帮我,光是打听,就花了三个月的时间。
唱片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,从洛杉矶寄出,上个月才送到我手中。老板说它年代久远,播放时会有噪音,我拿到手了也舍不得听,生怕唱针在上面磨出划痕。
其实我心里对他有一丝歉意。我小心地呈上礼物,像个历经千辛万苦,为国王带回战利品的小兵。
他却说:“我带不回学校,你留着吧。”
房门就要在我面前关上,我一把将手抵在门框边缘,困惑地问:
“我做错什么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他平静地看着我,“学校宿舍里没有唱片机,我带不走。”
关门之前,他又对我说了句:
“谢谢。”
我他妈当然知道他宿舍里没有唱片机,我他妈又没有让他带到学校里去!我吃了一学期的食堂,对阿姨做的土豆炒姜丝有了ptsd。为了找这张唱片我周末坐三个小时的公交车去各个古董店搜罗,光分期贷款就得还到明年,这个逼人却连接都不愿意接过去看一眼!
他就是在故意整我呢。
以往他的阴晴不定,我都能大度地原谅,这一次我却决心了要报复他。
暑期开始,池易暄打包好行李去外地工作,临走前妈妈开车送他去机场,问我要不要送我哥一程。
池易暄看了我一眼,我知道他不想,遂顺了他的意,“不去了。”
我没有找到实习,就辗转在各个地方打工,从餐厅到奶茶店,从发传单到夜店氛围组。我攒了一个暑假的钱,外加一张信用卡,买了个巴掌大的香奈儿牛皮格棱纹小包送给白炀,邀请她过年和我一起回家。
她惊讶得合不拢嘴:“进展这么快的吗?我还没准备好。”
“不是,我不是想要逼婚,只是我妈催得紧,你帮我应付一下。”
她开玩笑:“所以我是你的什么?合约女友?”
“不是。”我举起双手,作投降状,“……其实我只是想要编一个借口带你回家。”
大年夜那天,白炀打扮得很漂亮,她穿了件红棉袄,脚蹬一双黑色长靴,背着我送给她的格棱纹小包,登上了我家的门。
妈妈给我开门,问我怎么这么晚才回来,当她看到我身后的白炀时,她眼里顿时冒出精光,嘴角都咧到耳根。
“可以啊!出息了啊……来来来,快进来!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阿姨好!”白炀笑着和她握手,将手里的果篮递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