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安静,都没说话。
困了,她躺在车上没办法睡着,又回病房前,看着忙忙碌碌走进监护室抢救的医生。
整夜整夜,移到手术室。
她眼睛都没有闭上过。
好像不行了。
凌晨两点,生命体征消失,外婆都没有醒过来看她最后一眼,她的记忆停在上一次离开沪城时,一双布满皱褶的手给她织了条围巾,塞她的行李包里。
“囡囡最喜欢冬天裹围巾,大大的,脸都快看不见了,这个轻也暖和,就是比你买的丑。”
不丑。
她其实很喜欢。
沈婧手臂撑在墙上,眼睛一眨一眨,忍了一天一夜的珍珠跟断了线似的掉落地板。
孙祁晏一顿无措到不知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安慰她,生死离别,安慰两个字从来都不管用。
“借你抱一抱。”他说。
将她温柔拱入怀里,她没有拒绝,瘦瘦软软的小姑娘缩在他怀里。
眼泪终究湿在男人洁白干净的衬衣上。
并没有声音,只有身体在颤抖。
孙祁晏抬手顺了顺她的背,温柔到像羽毛拂过,和阿婆相处有感情,他又何尝不难过,有泪不轻弹,这五个字好像不太管用。
下巴蹭在她头顶,模糊的视线里,看着盖白布的老人。
——祁晏喜欢囡囡,就是喜欢,阿婆看得见,阿婆也喜欢祁晏,祁晏孝顺
——囡囡很乖娇的是不是伐?
——囡囡的男朋友你有没有见过伐?他对囡囡好不好
没见过,不认识,孙祁晏当时隻给六个字。
他编谎话,说她的囡囡并没有男朋友。
老太太乐呵呵地看着他,“那我们祁晏算不算,她每次回来可都是找你到机场接机。”
尽管每一次,那怎么算呢。
孙祁晏只是笑,当时没有回答老太太。
手臂收紧,将怀里哭泣的人贴得更紧。
“别怕别怕,你不是一个人,没事的没事的。”
“你都不知道阿婆前些天有多开心,她告诉我啊,囡囡带她吃遍沪市最好吃的美食了,她谁都不记得,有时候还会记错我的名字,晏祁晏祁…”
“沪城还有我,你以后想回来的时候,就来我家好不好。”
怀里人始终都没有说话,只是手一下抱紧他,泪越流越厉害,‘呜呜’地凝噎,白色衬衣被她手指抓到变形,得是委屈到什么程度啊,说一句话都好啊。
病房门口。
从孙祁晏将沈婧温柔抱进怀里时,男人一双漆黑幽湛的冷眸目睹全过程。
孙祁晏依旧在抚慰凄切饮泣的小姑娘,她穿着单薄,又瘦了,裹在孙祁晏怀里就像奄奄一息的小兔。
“阿婧还有我是不是,想哭就哭,我陪着你,什么时候都可以的,不怕不怕。”
尽管,孙祁晏眼睛都有泪在滚动,声音几近颤抖哽得生疼,也要强压自己的情绪。
无助的她抱他更紧,更依赖,真的很委屈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