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次呢,就是丽娘母子的日常生活,当然得由你来负责。我可以让人给她们买下一幢别院,让她们先安顿下来,不过每月十两的生活费和租金,你是一点不能少的。”
这本来就是黎民表一直在做的,他当然还是点头同意。
接着何瑾就笑了起来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最后呢,你往后就是我的人了。我让你往东,你不许往西;我让你偷狗,你不许撵鸡”
“什么时候你觉得可以保住自己名声,还能扳倒我了。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,自然就重获自由了。”
“小人不敢,小人谢何员外郎大恩!”
黎民表当然明白,自己这是被何瑾彻底控制住了。可相对比第一种惩罚,第二种方式的确就是天大的恩情。
“嗯,不错,还算挺上道儿”
何瑾这就笑眯眯地,将黎民表扶了起来,问道:“既然你这么上道儿,应该清楚我想知道什么吧?”
黎民表一愣,随即就反应了过来,大惊失色道:“不好,何员外郎,张彩要用捧杀之计对付你,现在恐怕都要成功了!”
“张彩?”何瑾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。可在脑中检索了一番,脸色就变得凝重了:“竟然是那个家伙?”
熟知正德年历史的人都知道,刘瑾上台后可谓要风得风、要雨得雨,权倾朝野。
可却没有人想过,一个五十来岁、甚至字都认识不了多少的街头老混混,如何能跟那些宦海沉浮多年的老油条们,斗个旗鼓相当甚至还稳压一头?
其中的原因,便是他手下的第一智囊,乃黎民表嘴里提到的这位张彩。
史书上记载此人工于心计,城府很深。而且饱读诗书,才思敏捷,连马文升、刘大夏也对其推崇备至。
正是因为有了张彩的投靠,刘瑾那个草台班子集团,才得以不断壮大发展起来,继而操控朝局。
而此时听了黎民表的一番话,何瑾也真切意识到了这位张彩的可怕:捧杀!从弘治皇帝那里的根源,直接将自己打落深渊,真是着眼精确,手段高明又狠毒
就连何瑾也不得不承认,自己之所以能在朝堂上,与文官势力分庭抗礼,完全因为有弘治皇帝宠信着。
一旦失去这一倚仗,自己就会成无根之木、无源之水。然后稍微来一点感冒发烧,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儿。
“张彩究竟要来怎样一个捧杀法?”意识到问题严重的何瑾,语气也随之沉凝起来。
“小,小人不清楚,小人在那些人当中,也只是个摇旗呐喊的。只知道前天下午的时候,张彩这些人要我们上了吹捧何员外郎的奏疏,而且还花钱让戏园的戏班子,接连唱十天何员外郎智计退敌的戏”
“哦?”何瑾瞬间代入其中,转化思维站在张彩的角度思考问题:“如此说来,张彩这是已将我捧上去了,初步惹得陛下开始猜忌。”
“接下来,就是该重重一击将我踩落泥地里。而且这件事儿,还必须是极度让陛下厌恶的”
想来想去,来回在花厅里踱步了半天,何瑾还是没个头绪。
气急败坏下,他忽然面向黎民表问道:“身上有银票儿没有?没有银票儿的话,银子铜钱都行”
黎民表根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操作,一边从怀里掏着,一边疑惑问道:“宝钞行吗?”
“也行。”何瑾也不嫌弃,接过来就一张张数着:“一张、两张、三张”
忽然间,他就双眼一亮,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:“张彩你个挨千刀、生孩子没儿的狗东西!老子没招你惹你,竟然敢用那种卑鄙的手段陷害老子,这次不弄死你,老子以后就跟你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