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过了,我没强制要求你这么做,甚至我还反对你做这些,你现在就可以把我放下。”沈渡津看着窗外的路灯,眼里的光一闪而过。
“不不不,我乐意好吗?一切都是我乐意,”盛闵行像刚醒神,解释一通,“我开车的毛病,一心二用有点不行。”
不行到差点一下子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了。
沈渡津也没多追究:“我还是有些好奇,盛先生刚才为什么不直接上去,非要在地下停车场等着我。”
他开了个有点冷的玩笑,“你喜欢地下停车场的味道?”
他讨厌地下停车场的味道。不只针对于停车场,而是讨厌那股潮湿发霉的气味。
以前他不服从齐德的命令,经常被关进小房间里。
小房间常年不见光,阴暗潮湿,有种小小的通体黑色的虫子常常沿着地面与墙壁的衔接处爬行。
那里永远充斥着这样的味道。
他对于世界的第一记忆
盛闵行听不出他话里藏着别的意思,也看不见他眼里装着些憎恨和麻木。
所以他只挑了他喜欢的重点听,听完也只是顺着说:“医学常识,酒精不利于骨折修复。上去必定要喝酒,我伤还没好全,你难道想看着我喝倒了再不紧不慢替我打个120?”
他笑笑,路灯的影子从他脸上一闪而过:“想报复我也不是这么个报复法啊……”
还真是有理有据的。
沈渡津没指望他说些什么,又呛他一句:“抽烟也不利于恢复。”
……
盛闵行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,沈渡津是在说刚才他抽烟的事。
还记挂着呢?
他忍了许久才将那句“你又在关心我”的人间油话压下去。
抽烟这事他不占理,他随意扯了个话头,绕回到刚才关于地下室气味的问题上。
“你刚才是不是问我喜不喜欢地下室的味道?”
沈渡津鼻腔里轻轻发出一个“嗯”。
“不喜欢,不过我听说很多人都有喜欢异味的癖好,比如喜欢发霉味,汽油味,还有书本油墨味。”盛闵行打了转向灯,转进一条路灯陈旧的巷子。
“沈先生有喜欢的吗?”
“没有。”
窗外一下子黑下来,黑暗似乎与安静永远适配。
今晚聊天进行得异常艰难,他问一句沈渡津就答一句,对话结束便沉默不语,耳边只余下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。
那条巷子是条近路,出了几乎没有路灯的巷子就又迎来光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