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……真让他搬出去了?”程远知道这事儿。
傅总夫人的电话是打到他这里的,傅修时那时候还在开会。
程远也知道傅修时不愿意让江屿见家里人,甚至不愿意让他们知道有江屿的存在,至于具体的原因,程远不太清楚。
他也只是个助理。
但是因为母亲要来就让对象搬出去这种事,听起来就很伤人,如果这么怕,当初住一起干什么。
但这种话,程远一个助理也万万说不出口,他只能委婉地说:“您可以给他解释一下原因,好好哄一哄,这种事情太突然,是个人都会……”
“开会。”
也不知道傅修时有没有把程远的话听进去,丢下这句话,他直接进了会议室。
程远讪讪闭上了嘴。
江屿爷爷年轻的时候拼搏的第一笔钱给他奶奶在老家建了个农庄,江屿小时候在那住过一段时间,但是他皮得要命,爬树掏鸟窝,下水摸鱼,把爷爷奶奶吓得够呛,直接遣送回家,后来爷爷去世,奶奶一个人住在那里也不乐意搬去跟江屿父母一起住。
江屿已经很久没来过。
现在这个天气不是什么度假旅游的好季节,基本每天都要时不时下点雨,农庄里自然冷清。
江屿要的就是这种冷清。
他想一个人待着,没别的事情,也没傅修时。
江屿放下相机深吸了一口气,他右手石膏拆了,还不太好用劲,拍出来的照片抖得厉害,模糊得看不清焦点。
又下雨了,雨雾连成一片,这地方离城里远,空气更加干净,除了喜欢拍傅修时,江屿还会拍景色,上课的时候专业老师说过,照片虽然是死的,但人是活的,真正好的摄影师,能把感情放进照片里。
江屿那时候很认同老师的话。
他拍的傅修时,别人看一眼就能看出来傅修时是镜头里唯一的焦点。
雨水打湿了镜头,也打湿了相机上的笑脸贴纸。
被水浸泡着,贴纸变得皱皱巴巴,看不出来在笑了。
江屿没在雨里站多久,他惜命,还不想自己把自己淋感冒了。
回到屋里,江屿完澡出来手里拿了个吹风机坐到沙发上,开始吹相机。
贴纸总不能坏了。
是傅修时贴的,贴这么一次,不知道还能不能有第二次了。
江屿在心底暗骂自己真的没用,就这么个傅修时给他贴的贴纸他都不舍得弄坏了。
好在贴纸没掉,就是那个笑脸变得不太像笑脸了,勉强还能看。
江屿蹲在那和笑脸面对着面好一会儿,终于笑了一下,又看向手机。
当然,没有任何傅修时的消息。
这是江屿离开公寓的第四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