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掣看到不远处耸立的庙墙,往巷道旁的店舖皱眉:「是这间吗?」
「不知道,进去看看。」温徇淡然道,推着朱掣就往里走了进去。
朱掣进店后自动担当代言人,一套搭訕把老闆的话题直往阴沟里带,得到探一圈回来的温徇眼神示意后又转头出门去找下间幸运儿。
找了一家没有再找下一家,中间还强闯了人家的小黑屋撞见一室春光被轰出来,待又陆续摸过三四个舖子,两人才踏进嵌着黄色霓虹光的门内。
这是一间酒吧,一个十分方便藏小祕密的地方。
也许是习惯所致,朱掣一看那酒保动作就觉得这人心里有鬼,嗖一下上前腰一软侧靠到吧台上:「哥,你们老闆在吗?」
酒保刚要回答,抬眼见人却一愣,正要惊呼出声又想这是工作场合,连忙咳了一声,目光激动低声道:「你、你是沙鹿?」
哎呀,碰到小粉丝了。
朱掣瞇起笑眼:「你好啊。」
酒保整个人都激动了:「你怎么来这了!」
「我是来这参加庆典凑热闹的,算特别企划,你可要帮我保密啊。」朱掣将食指放在口罩前俏皮了下:「哥怎么称呼?」
「艾瑞!」
「我听网上说这里老闆是个小帅哥,看来就是你了啊?」
然而艾瑞微顿,又紧张低头动起调酒乾笑:「不是,我不是老闆……」
朱掣盯着他看了会,没说甚么,只是点了杯酒,说想採访老闆要在这等。
片刻后,逛完一圈的温徇晃回来,目光暗示地扫了下酒保。
朱掣朝艾瑞搭话道:「艾瑞哥,这有酒窖吗?」
「啊?」
「有吗?能不能看看啊?我想当个素材,不知道这里和城内的酒吧风格一不一样,难得来这么一趟大老远的,就当见识一下。」
艾瑞额角冒出一滴冷汗:「那个……不太好,我们老闆人不在……」
「那你有没有你老闆的电话啊?」
「没有!我一个小职员怎么会有老闆电话?」
「喔,这样啊。」
朱掣朝艾瑞意味不明地笑了笑,在对方和温徇疑惑的目光下进到最近的包厢,只见没过多久,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就被朱掣勾着腰从门里拖到吧檯前,指着艾瑞鼻子问:「哥们,这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天菜小老闆啊?」
「对对对!」痴汉男憨笑,吊在后面的手往朱掣屁股上啪赏了个大巴掌:「小美人怎么这么厉害?要不我们换别的赌注吧?你就脱个口罩给哥哥看,哥哥输了,一会随便你玩好不好呀?」
「……」
就这样,虽然牺牲了下屁股,但倒是没花甚么工夫就把人诈出来了。
艾瑞想逃,刚转身后腰要害却隔着对方大衣被枪管抵住,只好在另一名酒保疑惑的视线下跟两人进扫具间。
一进门,艾瑞膝窝猛然受击,被对方三两下灌到地上踩住膝盖制住背心、枪口俐落抵上后脖梗。
朱掣虽然有心理准备,但还是被吓得一抖,才故作镇定地站在前头。
而温徇无视脚下哀鸣,低声问道:「那个地窖怎么回事?」
艾瑞连连摇头,可膝盖被狠踩疼得痉挛,扭头慌张道:「军爷!我不知道啊!」
朱掣皱眉:「甚么军爷?」
艾瑞眼神飘忽有些心虚,却只是一个劲吼道:「别装了!就你们这拿枪的不是兵痞还会是甚么!这、这可是个法治社会!你不能这么硬来!你们这些城里的就知道欺负我们圣地老百姓!」说着瞪向朱掣满目仇恨:「你不是沙鹿吗!你为甚么要帮阿舍做事!我要上网告发你!」
朱掣也不怂他,蹲下对着半边脸挤在地板上的艾瑞呵呵道:「亏你还是我粉丝呢?我甚么性格你不知道啊?还想威胁我?这位警察哥哥可是我拜託来一起查案的,小孩失踪案,人民保母维护治安知道吗?你要是问心无愧就去告发啊!尽量告!最好把自己炒到黑红一跃逆袭衝上热搜!就是要坏就坏到底,别等下搜出甚么东西来你还得跪我,不然你这黑暗大反派人设会有点掉份……啊对,新系列放上去的时候记得收看喔!你放心,我会帮你把脸打上马赛克的!变声你想要用娃娃音还是夹子音啊?」
三两句话下来,温徇意识到朱掣这是把自己的身分往打手那里带了,眼角瞇起浅浅的笑意。
艾瑞一僵,毕竟在神国警察也是兵,兵便有配枪的权力,一时间分不出讯息里所谓的「军爷」到底是不是名小警察,但想来高位者也不会这么屈尊跟着沙鹿做事,莫名多了谈判的勇气。
然而这份勇气又被压下来的枪口戳散了。
「我、我真不知道啊!那是之前一个金主要求挖的!我也不知道是谁!」
「那金主都交代了甚么?」
「我、我当时没钱,他赞助我就随他挖了,我根本不知道里面甚么样!」艾瑞抖的腿都要散了:「但我看过他带着几批孩子进来的!大概几周又会带出去,然后几个月后又换一批进来,我也不知道他是做甚么的,我有回问了他还拿枪威胁我说不准说出去,您也知道我们这不太平,甚么人都有不是吗……」
两人相识一眼,让艾瑞带路下楼,进到深处其中一个相叠的酒桶前,桶子下缘有几个交叠的渍痕,像是多次搬动留下的痕跡,艾瑞手都是软的,上来移半天移不开,朱掣便掰开他自己来,酒桶拖在地上发出很重的摩擦声。
拖出酒桶一看,果然藏着暗门,朱掣压下一块明显浮起的砖,墙喀噠转开,赫然就是那间散着恶臭的密室。
艾瑞心尖一颤,刚想回头就被枪口抵住太阳穴。
温徇幽冷的嗓音回盪在整个酒窖:「现在,打电话。」
「军、军爷您说甚么?」
「我让你打电话,给你那个好老闆。」温徇又往他太阳穴上敲了敲:「告诉他,那位军爷甚么都没查到。」
没过多久,温一从旅店匆匆赶来,温三跟着来了,装成新进的服务员看住艾瑞边潜伏等他口中那名金主上鉤。
而温一进到对街餐馆包厢后门,上楼见到二人时提起的心终于落了地。
桌上放着一个沾满油渍的空碗,朱掣正撩起裤管曲脚踩上椅座,歪头处理刚刚不知甚么时候碰出来的擦伤,温徇就在旁边喝鸡汤,暖热的蒸气一下融化了眉间凛冽,让人看上去又亲和不少。
「将军!您没事吧?」温一见朱掣带伤又紧张地看向自家主子。
「没事。」温徇用汤匙翻了翻碗里的鲜汤,透过浓浓白雾看向他:「抓到了?」
温一点头,转头朝门后的人喝斥道:「带上来。」
话音刚落,一个人就被拖进来按到地上。
朱掣正擦着药看过去,只见那人低着头,右手臂上有个汩汩流血的弹孔。
「这是那些人带的枪。」温一接过递来的枪隻,双手供到温徇面前。
温徇没接,仍旧捧着他的汤碗,可看到枪时皱了下眉。
朱掣疑道:「现在居然还有人是拿步枪刺杀的吗?」
「十几年前士兵上阵拿的多是步枪,可能是习惯了。」温徇见朱掣仍然不解也没多解释,只是看向温一道:「比对过吗?」
「对过了,枪枝和子弹都吻合。」温一神色凝重:「是路家标配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