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还把刚生下的孩子甩手丢给人养着——
真真是把他这一张老脸都丢尽了。
接下来她想怎样,便怎样罢!
被请来保媒的官媒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着好话。
李和慧扯着喇库大王子的衣袖,朝一旁的偏厅而去。
“县主……”
“我方才……”
两人同时启唇。
“县主请说。”他谦让道。
李和慧清秀小脸潮红,讪讪道:“我方才去使臣驿站寻你们,还以为你们已经离京了。”
喇库大王子微怔,心下如漏了半拍。
半瞬后,他追问道:“县主为何要去寻我们?”
李和慧抬眸便对上了男人那双浅褐色的深邃眼眸,呼吸猛地一滞,心口直发颤。
她支支吾吾,不答反问:“你们如今不住在使臣驿站内,可有找到安顿的地方?”
喇库大王子回道:“当年顺利击退罗刹后,圣上曾赏赐了一座京城的宅邸,只是原先未曾清理,才暂时安顿在使臣驿站内。”
李和慧闻言微微颔首,垂下眸子不再与他双目对视。
喇库大王子又道:“若县主不愿前往北境,日后你我成婚,你与巴拜留在京城的宅邸内,隻消每年夏季随圣驾出行热河行宫之时回北境小住一阵,可好?”
听他如此迁就与退让,李和慧愈发愧疚难当。
她心中很清楚,两人之间错的一直是她。
他从来没有对不起她,只是不喜欢她罢了。
反倒是她,一步错,步步错……
甚至给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。
“鄂勒哲依忒木尔额尔克,你不必如此,是我对不起你和巴拜……”
说着说着,李和慧渐渐泣不成声。
见她哭得梨花带雨,男人瞬觉心口好似被打了个闷拳。
他低声道:“县主既知对不起我们父子,就该对我们负责到底才是。”
李和慧心跳停滞了一瞬,许久地低头未有回应。
见她迟疑不语,喇库大王子心绪如潮水涌动。
他凝视娇小清瘦女子泪如雨下的双眸,又问:“可好?”
随即,他俯下身来,一手揽着小女人纤细的腰肢,一手轻捧起她的小脸。
同她额头相贴、鼻梁相碰,连睫毛都几乎交缠在一起。
李和慧羞赧得脸上好似滴血一般,急急挣开了他的怀抱。
又哽咽着道:“你不必为了巴拜勉强自己迎娶不喜欢的人,若是巴拜还愿意见我,随时都可以来……”
“县主怎就肯定我不钟意你?”喇库大王子咬牙切齿反问。
李和慧惊得小嘴微张,欲言又止道:“难不成你……?”
喇库大王子红着眼道:“对,不知从何时起。”
不知从何时起,或许是当年她与妹妹颜朵日日在他耳边叽叽喳喳,他虽嫌聒噪却并无厌烦,甚至暗暗觉得好笑。
或许是他重伤昏迷不醒之际,她在耳畔的温柔呼唤与无时无刻的悉心照料。
又或许是她那次肆意大胆到极点,又让他梦中无数次心神荡漾的一“骑”……
可惜他没能早些发觉,当初明知她回了京城就是憋着一股气故意不来寻她。
让两人之间的隔阂长达两年未能消除。
甚至一直到她嫁作他人妇,才从莫名而强烈的嫉恨妒意中才反应过来,他自己的心意。
李和慧隻觉恍若梦中,莫名担心会不会她一觉醒来,一切皆会化为泡影消散。
她又何尝放下过年少的执念?
若非如此,她也不会半推半就与他在夜间一次又一次地交颈厮磨,抵死缠绵……
一直到六个月后,年初和离归家的县主李和慧再次出嫁了。
对象正是当年曾拒婚的北境喇库部大王子。
京城上下再次掀起一阵热议狂潮,闹得沸沸扬扬的。
而送嫁的车马队伍从京城南阳郡王府出发一路前往北境。
小巴拜与阿父阿母一同坐在喜气洋洋的大红马车内,银铃般的笑声一路上不断响起。
“阿母阿母,以后你每天都会与巴拜和阿父在一起,是吗?”
“对,以后都在一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