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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(2 / 2)

他踱步过来,用一种“我早就知道”的语气说:“没事啊。”

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,可能真的以为我在开玩笑。但我当时怒气上涌,什么也顾不上想,迎面就给了他狠狠一拳,他始料未及,被我打得后退几步,险些跪在地上,一股细小的血流从他鼻子流出来。

他诧异地看着我,一脸不可置信,以往我们虽然动手,但绝对到不了见血的程度。

我沉默地看着他,大脑轰鸣,身体脱力,还没打开大门,被他一脚踹到墙角,踹哪里不好,他非踹腹部。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疼,特别是下腹,好像吊了个沉重的铅球。我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后果,我浑身冒着冷汗,无助的感觉笼罩全身,我缩在墙角,哭着喊哥哥。

我的状况看起来很严重,蒋正枫站了好半天才想起抱我起来,被我挥开,有气无力地让他带我去厕所。结果就是季胤赶来学校把我接走送去医院,孩子确实有一个,但已经流掉了。

我什么都没看见,只知道下面一直在流出东西,季胤不让我看,捂着我的眼睛,给我换裤子,擦身体,亲我的脸,说小可怜。像小时候我出去疯跑摔进泥田,他下了班回来给我洗澡,边笑边嫌我埋汰,我坐着,只需要依靠他就好了。

从住院到接回家,季胤全程参与,他事无巨细,喜欢晚上抱着我聊天,这是我五六岁养成的习惯,有段时间在乡下,田里有青蛙叫,天上星空闪烁,我躺在季胤身边,季胤给我扇着蒲扇,给我讲故事我才睡得着。

我很虚弱,在他臂弯里昏昏欲睡,忽然感觉有什么温凉的东西落在我脸上,我后知后觉那是一个吻。

“小鱼,”季胤说,“这事过去了。”

我们爸妈离婚之后各自成家,我俩成了没爹没妈的孩子,那时候季胤还是小孩,我就是小小孩。相依为命的日子里,我回想起那段日子,竟然觉得并不苦。有吃的,有穿的,偶尔还能下点馆子,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季胤是怎么做到的,如果是我当哥哥,我只能拉着两个人一起去死了。

我身体也不好,天气一凉季胤就胆战心惊的。有次半夜烧到40度,我觉得我要死了,靠着季胤一直吐,他忙前忙后给我测体温喂药,我情不自禁叫了他一声妈妈。他后来说就是这一句话爱上的我。

什么啊,别为自己找借口了,我说,爱就是爱,找这么蹩脚的理由。

上了高中,季胤被总部调去国外,临走前他告诉我,他爱我,但是我不爱他没关系,给我一次找真爱的机会,找到了是我的,找不到是他的。可能我自己找的人就是不行,我认栽,现在我是他的了。

不知道季胤为什么这么着急让我怀上孩子,医生说我的体质太虚了,起码得养个一年两年才行,而那时我才恢复了两个月不到,他想要,我还能怎么样,我说不要,他会生气,在某种层面上他跟蒋正枫很像,都会趴在我身上闹脾气以让我心软。

季胤进了孕腔,我是他的,当然对我做什么都可以。双性身体非常敏感,受孕快,跟蒋正枫分开后我就去了医院,果然又有了。

季胤很高兴,隔天给我戴了一只戒指,说这是我们的订婚戒,预备出国后举办婚礼,我们的孩子会在欧洲长大,我们会白头偕老。

就此一别,我意识到我要是活到八十岁,那中间的六十二年都不会再跟蒋正枫见面,我这才有了分手的实感,蒋正枫会不会伤心我不知道,我是真的伤心。

季胤戴着戒指出去招摇,爸妈都知道了,打电话问他另一半叫什么名,长什么样子,家境如何等等,责怪他不事先带回来掌掌眼,太唐突了。说来说去,根本没有提到我,我躺在季胤身上,不着寸缕,玩他的手指。

季胤搂着我的腰,把被子拉高,安抚般地揉了揉我的头发,对电话冷淡地说:“不用了,他不想见。”

那边顿了一下,问:“季胤,你要找个女人成家。”

季胤低头亲我,“您就别管了。”

妈妈气极,猜到季胤的另一半有可能是个不男不女的双,骂声刚出来一秒,季胤就挂了电话,我仰头跟他接吻,我们的舌头搅在一起,互相舔对方的涎水,季胤把手指伸到我下面,拨开阴唇,陷进去一个指节,我抖了一下,季胤说:“别怕,就摸摸。”

因为我怕又流产,连自慰都没有过,季胤想做,顶多操我的大腿,让我给他口,阴道不能进,还有后穴可以干,只是没有水,他不喜欢,他只喜欢操前面,所以他只是恋恋不舍地把水擦到我小腹上,深吸一口气,下床去卫生间解决。

过了会儿,我睡得昏昏沉沉,被季胤捞起来,拿一段视频给我看,顶了顶腮,似乎觉得很好笑,蒋正枫似乎很想见我,他找了许多人,但没有人搭理他,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现在住的地方,在小区门口站着等,被保安驱赶,说这住的人非富即贵,你惹得起吗?

蒋正枫是个犟种,他说要见季煜,见不到他就一直站着,站到死为止。

现在来拿死威胁他了,早干嘛去了,我翻了个身,季胤说:“你想见吗?”

“不想。”

季胤从后面抱住我,说:“我也不想,宝贝儿。”

门口轻响,季胤出去了。蒋正枫看着季胤迎面走来,拎着他衣领不容置喙地拖上车,季胤开着到郊外,下车,点了根烟,道:“还有什么条件?一并说了,别一阵一阵的,又不是来月经。”

蒋正枫沉默站立了半晌,说:“我想见他。”

季胤嗤笑一声,非常不屑,“异想天开。”他抬起夹烟的那只手,指着他:“最后告诫你一次,有多远走多远,不然我明天就能告你强奸送你去坐牢。”

蒋正枫阴沉着脸,说:“是你给我下的套。”

季胤:“你也配?”

蒋正枫:“你和季煜有约定,你赌不起,从中作梗,他根本不是心甘情愿,我们本来不会分开……”

季胤挑了下眉,打断他:“他连这个都跟你说。”

“不过……”季胤踢了下脚边的石子,说:“是我让你打他的?”

蒋正枫一怔,季胤继续道:“我是逼着你跟他上床了还是逼着你踹他了?嗯?难道不是因为你的自尊太脆弱,连给你送钱都要他低声下气,蒋正枫,你有什么脸跟他在一起啊?”

季胤走近,用烟盒拍了拍他的脸,说:“你的学费,你母亲住院的钱都是我赚的,他花多少,花给谁,我根本不在乎,而你,兜里掏不出两分钱,踩着别人的脸装清高,我早他妈看不惯了。”

蒋正枫胸口不住起伏,“我会还给你。”

“不需要。”季胤说,“等你有能力还的那天,钱早就贬值了。”

季胤抽完最后一口烟,扔了烟头,上车走了。蒋正枫站在原地,怒吼了几下,前所未有的痛恨自己的弱小和无力。

出国前季胤组了一个饭局,我看到了一个熟面孔,他叫杨靳棠,以往见面的时候他从来不带旁人,今天身边却坐了一个年轻文雅的男人,很熟稔,季胤告诉我,他们感情很好,准备结婚了。

我看着那个男人的侧脸出神,他对我微笑了一下,介绍自己的名字,殊青。很好听,跟他的人一样,高洁,不卑不亢,如果他知道自己是某个人的替身,那应该会很好玩。

但经历过一次失恋后,我愈发品尝到感情稳定的甜头,既然他们这么恩爱,一直被蒙在鼓里也未必不是一件坏事,我吸着果汁,听他们说话,视线落在杨靳棠身上。

我不喜欢他。可季胤说这是他的贵人,如果不是他,我们现在还在乡下捡废品,这么多年,季胤一直受他帮助,做到现在,话里话外都是感激,我更讨厌他了。

因为他改变了季胤,也改变了我。出生在这样的家庭,双性身体是不被接纳的,因为那关系着家族脸面,妈妈想掐死我被及时发现,后来又被爸爸扔到垃圾桶里,清洁工报警,兜兜转转又送了回来,他们只好把我养到两岁,直到弦再次崩断,爸爸让季胤带我出去散步,悄悄叮嘱让他把我放在海边,等水冲走,这样一来,就算事发,季胤是个未成年,根本判不了刑。

爸爸警告他,只能是他活着回家,否则逐出家门。那时季胤十二岁,我躺在他臂弯里,我的嘴砸吧砸吧,季胤把大拇指伸进我的嘴里充当奶嘴,耳边海风呼啸,从季胤的耳朵吹到脚底,连手指都沾上了海的腥咸,我嫌不好吃,脸一皱就要哭。

季胤抱着我从天亮走到天黑,无处可去,只能回家,爸爸暴怒,妈妈彻底崩溃,我好像是个炸弹,他们一见到我就惊慌失措的跑开,他们离了婚,季胤谁也没跟,他安慰我,有他在,小煜就不是孤儿。

别人哭了叫爸妈,我哭了叫季胤,我们被送回乡下老家,爸妈只出季胤的生活费,对我不闻不问,季胤把钱掰成两半花,放学了带我去捡废品,农忙时帮忙,一个小时十五块,晚上睡觉的时候手臂火辣辣的疼,是被稻叶割的。我在那里长到十二岁,季胤终于出人头地,带我回北京,十三岁上初中,开学前一晚他上了我。

他大我十岁,已经是个精壮的成年男人了,我照例缩在他旁边睡觉,半夜醒来,发现季胤跪在我身前,我的裤子不翼而飞,女穴被性器撑得大开,我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,他说太喜欢我了,忍不住。

我懵懂地抱住他,“可是你说过,这里不能随便进。”

“别人不能进,哥哥可以进。”季胤耸动了两下,说:“你不想让我进吗?”

我说:“别人不可以,哥哥可以。”

“这就对了,”季胤说,“我们会一直在一起,所以做这个没关系。”

我信以为真,至今记得尿床一般的快感,精液从我下面流出来,沾湿了床单,季胤开玩笑说让我在家生孩子,不要上学了,把我吓哭了,他又抱着我哄说他错了。季胤用嘴吞吐我的东西,还未发育完善的女穴承受了第一次性爱,接着第二次,第三第四次,直到我十六岁,我恍然大悟,这是诱奸。

季胤在我心中的形象轰然倒塌,我年幼,他明知故犯,在这件事之前,我相信我是全心全意爱他的,因为没有人会为了我可以吃饱饭去下跪求人,他求的人就是杨靳棠,杨靳棠带他见识了更不一般的世界,季胤回来实践在我身上,可在我知道他仗着哥哥这个身份对我为所欲为开始,我就爱不起来了。

这不是爱。没有人的爱是迷奸,强奸,诱奸,没有人的爱是让亲弟弟含他的屌,如果季胤不那么猴急,让我自然而然承认,再到坦诚相见,我兴许就不会糟蹋自己的身体,也不会因为自己对季胤的感情产生动摇和怀疑。

过早接触情事让我的心智比一般人成熟,应该没人会想得到坐在旁边的中学生晚上会被亲哥内射。我跟别人上床时季胤大怒,质问我为什么,我轻飘飘地问:“你跟他们有区别吗。”

季胤噎住了,不知道被什么高人指点过,他用约定拉住我,不让我再下坠,我本不当一回事,可当我看到蒋正枫,我就想赌一把,赌我可以放下季胤,自己开启一段人生,可离了季胤的人生一团糟,这是不是就说明我爱他啊?没有人能给我答案,我只能靠自己摸索。

季胤说他不想看到我跟别人在一起,我是他养大的,他会嫉妒,也怕别人养不好我。我懂那种感受,当我看见季胤左拥右抱,那些男男女女亲切地叫他季总的时候,我也有这种感觉,我们应该是对方的独一无二,却因为一个年少轻狂的错误塞进了许多人。

我把这一切都归因到杨靳棠头上,暗暗希望他和殊青不要那么顺利地步入婚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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