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番疯狂之后,溪岚又给火堆添了些柴,而后折回榻上,搂着尚骨酥体软的颜倾辞依偎于薄被下,温热的手掌在她的背部反复抚摸摩挲,瞄到洞口照进一丝天光,溪岚不舍地皱眉,谈起正事:“蛰剑先生教我假借天象藏拙,你如何看?”
长途奔波后,刚一见面就被拉着欢好,颜倾辞此刻已经困得上眼皮碰下眼皮,听她问起,还是强撑着精神答道:“藏拙嘛……不管怎么个藏法,总是有利的……古往今来,装神弄鬼之例子数不胜数,还差……我们这一桩么?我既给你请了她来,便是完全放心于她的,日后这些军政之事,你还是听她的好……请了她还来问我,实在……怠慢了她……”
颜倾辞声音越说越小,最后直接偃旗息鼓,没了动静。溪岚低头一瞧,见她竟已睡去,可见是累坏了,遂没吵醒她,又见她梦中容颜是与白日不同的娇憨可爱,心神一荡,侧头轻轻吻上她的唇,小心贴了贴就松口,手理着她的发丝,满眼爱意的小声笑道:“你请来的人,我自然放心。”
随后目光越过篝火,望向洞外,怅然道:“华年救你出来,我感激不尽,然我与墨台揽月终有一战,到那时……”似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,只得轻叹一口气,“再说吧。”
午时二人回到军队驻扎处,溪岚带颜倾辞瞧了安置在东边与男子军营隔开的娘子军,里头最小的士兵也不过才及笄,大都在壮年,正逢她们操练闲暇聚在一起吃大锅饭,见溪岚走进去,她们忙要让出一个座来,溪岚摆手示意不用,称只是随处看看,让她们吃她们的,便带颜倾辞去下一处了。
“组建娘子军,七娘真能为常人所不为,可你舍得她们上战场么?”颜倾辞问出这话,心里自是不忍的。
溪岚却这样道:“她们不顾性命地来投奔我,可见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,她们为同胞为民族大义,慷慨淋漓至此,而我却还将她们当作寻常弱女子,便是折辱了她们。虎生来就是虎,人遇到便知跑,谁还会分雌雄?难道说分辩出是雌虎,人就不会被吃了不成?反之,雌虎还更凶悍些,因为她们有家要顾、有孩子要抚养、有种族要延续……”
颜倾辞惭愧道:“倒是我愚见了。”
二人步行至军师帐中,便见坐着的蛰剑似料到她们这时回来一样,二人刚进帐,她就起身相迎,指着桌上的地图,圈圈画画,提议溪岚道:“不才近日测探了此处山形,已算出龙脉大致入口,主上若令大军共掘,不出叁日便可挖出所有墓宝充作军库,无钱财等后顾之忧,叁日后,我们便能大张旗鼓下山,正式与墨台揽月宣战。”
溪岚稍加思索,尚有顾虑:“华年虽不在,但北渊都中还有元狩、蒲云罕、贺增睿叁员大将,我们尚是些散兵游勇,迫不及待宣战,会不会太急了些?”
“兵贵神速,帅贵果决,华年不在,主上尚不出击,若待她回来,主上岂不是更念着旧情不忍与其对战?如今对付那叁人已是胜负难料,若待华年归来,我们便是毫无胜算了,此时不搏,更待何时?主上难道不想救东夷于水火么?此刻出击,虽是万不得已,却也能围渊救夷,迫使华年不得不班师回朝。”
“先生所言不无不妥,七娘你该慎重考虑才是。”颜倾辞也觉得此刻出击最为适宜。
溪岚思虑再叁,点头准许,又问具体从何处出发,蛰剑用笔在地图上划出一条行军路线,“下连绵山,先从此处绕去前朝都城,再整军进发北渊皇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