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足够宋明夕破出水面了,湖边的土地被血藤折腾的七零八落,雪白的猫妖被一把飞剑刺穿在地上,腹部被血染的通红,不服气的挣扎着起身。
冯青锋漫步上前,踩住小白的头颅让它跪地,骄傲的猫妖喉间发出示威的低吼,硬生生撑着不愿意低头,宋明夕甚至能够听到骨头不堪重负的悲鸣。
“不知我何处得罪了阁下,亦或是万剑宗,需要取我性命?”
宋明夕指甲嵌入掌心,压住心头的怒火,直视眼前的修士缓缓从小白腹部抽出飞剑,血液飞溅而出,染红了地面。
“你可识得杜广白?”
“不知。”宋明夕对于这个名字毫无印象。
“那你可知四十五年前,杜广白在四途灵界边界捉了数万凡人祭阵。”
四十五年前……祭阵……宋明夕倒是有了一丝头绪,因为她就在活祭阵法的凡人之列。
宋明夕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,寄生在了一个重病缠身的五岁孩童身上,她的家在四途灵界的边界,苦寒贫瘠之地,那里的灵气极其稀薄,根本无法修炼,环境之恶劣,连妖兽都难以生存。
但那里生活着大片的凡人,用自己的双手开垦土地,种植的作物也勉强可以果腹。
刚来的时候,自己整天浑浑噩噩的,像是做梦一般,意识也不大清醒。等过了不知多久,那孩童长大了一些,许是身体难以活动,为了打发时间,便主动和宋明夕聊天,日复一日下来,宋明夕的意识才逐渐清醒,发觉了自己的处境。
惶恐不安、惊惧交加,更难以接受现状。
在孩童睡着的时候,宋明夕可以操控她的身体四处转转,但走不了多远便开始心悸。
孩童的父母苦于生计,每日劳作不息,为了一家的口粮和她的药费。
麻绳专挑细处断,厄运只找苦命人。本就不堪重负的家庭又遭遇了灭顶之灾,一个发疯的修士绑了边境数十个村落的民众,要以他们的血肉神魂祭阵成仙。
所有人都被诡异的灵线勒住身体,源源不断的汲取血液,汇入阵法纹路之中。
那一日乌云遮日,狂风肆虐,哀嚎声响彻旷野,终日不息。
孩童看着父母活生生的死在自己眼前,她惊惧悲痛的昏迷过去,再也没有醒来,宋明夕能够感受到这具身体成了空壳,然后自己再次将它填满。
它原本的主人消散于天地,无处可寻。
宋明夕就这么倒地一直看着阵眼中发疯的修士,诅咒着他永堕地府,艰难的维持意识。
或许是上天也看不惯他的恶行,那修士最终被翻滚的天雷劈了个彻底,再也没有爬起来。
宋明夕再次醒来时,风已经停了,乌云散去,暖阳当空。紧缚住身体的灵线消失了,而她身上也没有一丝伤口,甚至连伴随多年的头晕心悸也再没复发,让她恍惚间以为这只是一场噩梦,唯有眼前数以万计的尸体在诉说着地狱般的真实。
她是唯一活着的人,起码在宋明夕醒来后的一整日里都再没见到一人起身。
那一整日里,她艰难的在阵法附近挖了一个坑,将孩童父母的尸身埋葬,然后开始漫长的流浪,直到被老宗主宋毅救下,给她取名明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