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毅抱紧了魏文安，不过很快就松开了力道。他的心里有些乱——这种感觉太陌生，却让他难以抗拒。

他从有记忆开始，一直在走一条闭塞感情的路，这条路是单向的，情绪上的波动会让他产生一种回到了年幼时期、弱小无助的感觉。

可是面对魏文安，有时候他竟然会希望自己不是这样麻木、冷淡，希望能多表现出一些情绪回应他。魏文安圆圆的大眼睛总是有那么多情绪，他既分辨不出，也回应不了。魏文安值得一个能给予他情绪反馈的人，虽然肖毅发现，他越来越抵触魏文安和别人在一起的这种可能。

从有记忆起，为了生存，肖毅一直试图把自己变成没有感情的机器。遇见魏文安前，肖毅通常只有两种状态——毫无情绪和不耐烦。

心软和失落，是遇到魏文安后才有的情感。这种感觉很陌生，威胁着把他打回曾经年少的那一切不幸。他生命之初给出的任何依恋，信任，忠诚，善意到最后全部只剩下了背叛，死亡，胁迫，和一身伤痕。

他再也不想回到那个时候。他必须和魏文安保持距离。

“热潮好些了？”肖毅轻轻推开怀里的人，“睡会儿吧。”发情期也许还要持续一两天，oga也需要休息，即使是几小时。

魏文安痴痴地望着他。好不容易有热潮退去的片刻清明，魏文安想珍惜这个亲密的时刻。

“肖老师能不能，把衣服脱掉呀？”他拽了拽肖毅的衣角。他真的想好好看看肖毅的一身伤疤他还在发情期，现在提出来、即使肖毅不愿意，大概也不会怪他吧。

肖毅皱起眉，脸色沉了下来。两人沉默了一阵，魏文安刚想说不行就算了，肖毅却很利索把上衣脱了。

魏文安脸红起来。即使见过很多次彼此的裸体了，直观看到肖毅的身材还是让他心跳。有晒黑痕迹的皮肤和铜墙铁壁般的肌肉，和他自己白皙纤瘦的身材没有一点点相似的地方。

卧室的灯光昏暗，魏文安伸手描绘肖毅的肌肉，突然看见他腰侧包扎的胶布。胶布有厚度，魏文安不懂这些，却觉得不像是寻常擦伤之类的。

“这是”魏文安紧张起来，想碰又不敢碰。

“没事，快好了”，肖毅随口说着。魏文安看清楚了那块胶布连着肋侧的一片淤青，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。

“难道，这个就是你出差那次”魏文安回想起那次肖毅生病，越发害怕。

“睡吧”，肖毅也不知道怎么回答，干脆把魏文安像个洋娃娃一样塞进了被窝、掖上被子，“我去书房，你醒了叫我。”

”等一下！”魏文安急道，“能不能陪我，躺一会儿？”oga眨巴着眼睛。魏文安觉得，他有点弄清楚了肖毅的性格——冷淡是表面的，但其实如果他说出需要什么，肖老师每一次都会尽力去满足。

果然肖毅在原地沉默了片刻，就掀开被子躺到了他旁边。魏文安很乖地往床里面挪了挪，给他倒地方。

“要不我拿几件衣服给你？”肖毅知道oga发情期，会本能想接近alpha的气味，心说要不帮魏文安筑个巢。

“别傻了，这是你的床呀”，魏文安轻轻靠到他宽阔的肩上，白皙的手摸上他肩头一个浅粉色的印子，“哎呀这个还在被我咬的”两人都想起了在魏文安小房间里的第一次。

昏暗的房间气氛缱绻。肖毅没有看他，只留给他一个侧脸。魏文安盯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、长长的睫毛，意识到，有些话，也许现在就是说的时机。

“肖毅，其实你一开始买煎饼的时候，我就记住你了”，魏文安抱着肖毅坚实的胳膊，开始了单机聊天模式，“你不知道为什么，总是给我一种，很可靠，很安全的感觉。虽然说我们现在这种关系，全是因为那天我弄来黑市的抑制剂、倒霉地发情了，但是如果那天遇到的不是你，我宁愿打电话报警，或者打oga求助热线虽然结局会是，被送进医院，然后留下过失发情的记录。”

肖毅扭头看他，眉毛挑了起来。

“我这么说，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有时候想起突然过世的家人，就觉得不想有话憋着。”魏文安心里酸了酸。

他没说出口的话是，他怕哪天真的知道了些肖毅的什么事情，就再也没机会把这些说出来了。肖毅盯着他看，显然在消化他话里的内容。

“我以前说，来找你，是因为我信息素紊乱，其实不全是肖毅，我想象不出如果换成任何一个alpha，我还会愿意去找他，解决热潮的问题。”魏文安本来觉得自己情绪很平静，说完这句话，却觉得鼻子一酸、有点想哭。